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不斷傳來。
陳明站在原地,他不想接。
他發自內心地抗拒。
那種扮演另一個人,窺探過人性至暗角落後的惡心感,還殘留在胃裡。
他是個演員,追求的是聚光燈,而不是躲在單向玻璃後麵,學習如何成為一個魔鬼。
可那聲音沒完沒了,像在提醒著他,有些事一旦開始,就沒辦法輕易結束了。
“哎。”
陳明歎了口氣,走到書桌前,拉開側麵的抽屜,從一本書的夾層裡摸出了一把小鑰匙。
哢嗒。
上鎖的抽屜被打開,陳明拿起手機,劃開接聽鍵。
“喂。”
“陳明。”
電話那頭,是李建國疲憊的聲音。
“我以為你不會接。”
“有事?”陳明不想多說一個字的廢話,隻想儘快結束這一切。
李建國聽出了他語氣裡的疏遠,沒有兜圈子,直奔主題。
““幽靈”案出現了一個模仿犯。”
“手法很像,但更殘暴和沒有規律。一周之內,兩起案子,七條人命。”李建國的聲音裡,壓抑著怒火和深深的無力。
“那與我無關。”
陳明的聲音冷了下去。
“李警官,我再說一次,我隻是個演員,沒有能力和義務幫你們的忙。”
“以後不要再打給我了。”
他說完就要掛斷。
“他不一樣。”
李建國幾乎是吼出來的,那份急切和凝重穿透了聽筒。
陳明舉著手機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李建國似乎在調整自己的呼吸,再開口時,聲音壓得極低。
“他在現場,留了東西。”
陳明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是你在《黑潮》預告片裡的截圖。”
陳明呼吸一滯。
“照片上,用血寫著你的名字。”
“陳明。”
轟!
最後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在陳明的腦海裡炸開。
他感覺不到書房的暖氣,指尖的涼意順著手臂爬上脊背,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攥緊。
“你說什麼?”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第二個案發現場,那張截圖被刀尖釘在牆上,血字正對門口。是留給我們看的,也是留給你看的。”
陳明猛地靠在了身後的書架上,撞得一排排書籍都在晃動。
他大口地喘著氣,卻感覺吸入肺裡的空氣都是冰涼的。
“為什麼……”他喃喃自語。
“我們查了網絡上的輿論。”
李建國給出了警方的推測。
“在你那兩段表演視頻爆火之後,網上出現了很多關於你神級演技和本色出演的分析。”
“其中一些言論很極端,把你塑造成了一個現實裡的犯罪天才。”
“這個模仿犯,很可能就是你的狂熱粉絲。一個看了那些扭曲分析,陷入瘋狂的偏執狂。”
“他把你的表演當成了聖經。”
“他把你,當成了同類,當成了偶像。”
“他在用最極端的方式,向你致敬。”
“他用殺戮,來模仿你的“藝術”,來獲得你的關注,甚至是在挑釁你。”
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