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影視城廢棄宮殿區。
《權宦》劇組已經清場。
按照張海導演的說法,今晚是陳明最重要的一場獨角戲,需要安靜。
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劇本,並非寫在紙上。
空氣中彌漫的,不是藝術創作的緊張,而是肅殺。
幾十名精銳便衣已經用各種身份潛入了片場,他們是偽裝成場工的搬運工,是調試設備的燈光師,甚至是角落裡打瞌睡的群演。
一張看不見的天羅地網,以那座廢棄宮殿為中心,悄然張開。
陳明身著魏忠賢那身暗紫色的蟒袍,獨自坐在監視器前。
冰冷的綢緞貼著皮膚,讓他保持著清醒。
他的耳蝸裡,塞著一枚微型耳機。
李建國沉穩的聲音,正從裡麵傳來,做著最後的部署。
“所有狙擊點位已就緒。”
“熱成像和高精度監控覆蓋了所有出口,他一旦進入,就是甕中之鱉。”
“但你必須記住,他是個極度危險的瘋子,我們的所有預案都有可能失效。”
“他一旦出現,你就是唯一的誘餌,也是唯一能讓他開口的人。”
“記住,陳明,安全第一。”
“一旦情況失控,立刻用我們約定的暗號中止行動。”
陳明沒有回答,隻是抬眼,看了一眼監視器屏幕中那個空無一人的布景。
那裡,一張孤零零的石桌,一壺酒,一隻杯。
那是魏忠賢的舞台。
也是他陳明的刑場。
“各部門準備!”
遠處,傳來導演張海那標誌性的大嗓門,打破了死寂。
陳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他一步步走向那片燈光彙聚的中心。
他踏入布景,整個人的氣場就變了。
原本挺拔的站姿變得微微佝僂,眼神中的銳利被陰鷙所取代。
他走到石桌前,袍袖一拂,緩緩坐下。
“Action!”
隨著張海一聲令下,拍攝開始。
鏡頭裡,陳明為自己斟滿一杯酒。
他沒有喝,隻是端著那杯酒,抬眼望向天邊那輪殘月。
沒有人知道他在看什麼。
或許是在看自己腳下這片被黑暗籠罩的江山。
或許,是在看那個早已被他踩在腳下的,卑微的自己。
他忽然笑了。
嘴角極輕微地向上扯動,那笑意裡沒有半分溫度。
他時而舉杯對月,笑意冰冷。
時而眼神狠戾,殺氣騰騰。
短短幾個動作,便演活了一個內心充滿矛盾的權宦。
監視器後的張海,已經完全看癡了。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在拍戲,他感覺自己正透過鏡頭,窺探著一個真實存在的權宦的內心。
就在這時,一個偽裝成道具組的便衣,端著一盞燭台,緩步走了過來。
他在陳明身旁的石柱上,假借調整燭火的角度,用低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飛快地彙報道。
“監控範圍內,未發現目標。”
陳明端起酒杯的手,在空中一頓。
這個動作,完美掩飾了他幾不可察的點頭。
他的心,卻沉了下去。
林帆的反偵察能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強。
這個瘋子很清楚,哪些地方是鏡頭的死角,哪些地方是安全的。
他絕不會輕易走進警方為他準備好的包圍圈。
他知道,那家夥就在暗處,像條蛇一樣,耐心等著自己露出破綻。
陳明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知道,常規的等待已經沒有意義。
他必須,把這條毒蛇逼出來。
就在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
【初級戰術預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