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兒不回家,老夫就隨了你的姓。”
看似嘮叨碎語,較勁確實不在桌麵上。
文母拭目以待,文台安胸有成竹。
黃昏,文仟尺沒回家,齊剛卻是來了,看著一桌子熱氣騰騰的好酒好肉;看到係著圍腰布的文台安,齊剛懵了。
真不知道文台安如何判斷,天剛落黑,文仟尺騎著自行車衝進大院,刹車失靈,自行車失控,差一點點把牆撞了。
文母驚訝,要文台安一說法,文台安笑而不語,裝憨裝傻三十年,不亦樂乎。
其實,文台安贏得是僥幸,自以為對自己的兒了解入微,其實存在著代溝,文仟尺遠沒有他以為的那麼純潔,那麼高尚。
根正苗紅不過是一種說辭,人性的本質就是一個複雜的整合體,存在著諸多順勢而變的因數,一經誘發,其結果往往使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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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發往省城的夜班車準點發車,隨著車輛動力輸出滿員的車廂靜了下來,酒後微醺的文仟尺身在其中,躺在車廂的最後麵,稍晚一點能買到的車票隻能是站票。
夜班車是半臥車,有六張站票,乘務員提供小板凳,站久了可以坐下來眯一會,彆看隻是個小板凳真就解決著大問題,穿紅色衣服的一直沒坐,體型跟窈窕的小眼鏡鄒紅相差無幾,隻是這女子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清高。
文仟尺尋思著不識時務的傲慢,扭頭小睡。
車身顛簸搖籃一樣,車身晃蕩像汪洋裡的一葉小舟,文仟尺睜眼還有三人站著,文仟尺眯眼繼續小睡,再睜眼,站著的隻有一個紅衣服。
半夜,夜班車跑了一半路程到了待補服務站,停車半小時修整,讓乘客上廁所或者找吃找喝,或者下車走動放鬆四肢。
文仟尺下車小便,沒經意看見紅衣服站立在黑暗處,仰頭遙視繁星滿天。
紅衣服是件夾克,翹立的姿態著實俊秀,文仟尺走過去開口說:“後半夜我跟你換一換,你去後座躺一會。”
紅衣女說:“不用。謝謝!”
“硬撐沒意義,聽話!彆讓我吼你。”
文仟尺把話撂下,走了。
夜班車三次鳴笛,文仟尺慢悠悠最後一個上車,一眼看去,心底微微一熱,隨後站到了紅衣服的位置。
汪洋裡的小舟再次搖晃起來,有趣!文仟尺居然有了那種鶴立雞群的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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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夜班車準點到站,文仟尺提著行李箱和所有人一樣作了鳥散,沒回頭,回頭就是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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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報到,三十二人的速成班男女都有,文仟尺目光閃亮,時而東瞧西望,時而左盼右顧,那目光就像被貓追逐的老鼠,貓就是那個在夜班車上穿紅色夾克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何敏。
何敏長著跟何付一樣的蒜頭鼻。
文仟尺早就聽說廠裡要內招一批青工不限男女,看來何付是把他的閨女招了。
糟老頭是怎麼妥協的,文仟尺不得而知。
何敏怎麼看他,從流星般劃過的眼神,文仟尺清晰地看見了大一號的鄒紅。
——冷傲的美人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