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轉白班,車間記錄賽鳳仙找到文仟尺說事,說君子成人之美。
文仟尺懶惰地歪靠在座椅上,漫不經心地言語:“沒看到於海的誠意。”
賽鳳仙剜了他一眼,說:“鞋子大小腳知道,建議你見好就收。”
仟尺跳開話題直接問:“你走了,誰能接替你的班?”
“段柔。”
“她哪行?她乾不了。”
“文主任幫襯一二,足以遮掩她的瑕疵。”
賽鳳仙是個明白人,做了妥協
賽鳳仙力推段柔上位,文仟尺早就看透了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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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斷岩水庫之後,文仟尺沒再與段柔有過單獨接觸。
在車間兩人有過多次目光上的接觸,看了一眼便一晃而過,結束了,或許還沒開始,段柔低調,文仟尺更是低調。
日複日兩點一線,文仟尺拒絕了所有社交,在師傅霍純鋼的事情沒有了結之前,文仟尺將穩如老狗,藏在身上的剔骨刀刀不離身,等機會。
彎梁山好漢蔡賀棟沒反應。
傳聞彎梁山好漢蔡賀棟龍遊天下帶著廢人蕭山去了深圳。
——傳聞還說美婦孔嫻熟也跟著去了。
有件事不是傳聞,齊剛辦理了留職停薪,跟著父親齊鳴致去廣州,父子兩心欠欠走了,對文仟尺的邀請終於無果而終。
大改革,大開放,聞風而動的仁人誌士大有人在,像文仟尺這樣的搬個家都像死過一次自然是樹不挪根。
齊剛盛怒之下給仟尺作了定論:“發育存在缺陷。”
興許是,搬了家仟尺一直沒有歸屬感,就好像靈魂一直都在天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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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車間辦滯留是文仟尺的常態,喝著茶,抽著煙,過濾今天的工作明天的事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仟尺抓起電話,習慣性地報出:“解木車間文仟尺,您哪位?”
電話是段柔打來的,請主任喝酒。
都說段柔不擅交際,這個電話就很有特點。
仟尺不抱幻想,意外姍然而至,段柔放不下,從她的眼神,文仟尺看到了矛盾,一咬牙一跺腳的事,她咬了牙沒跺腳。
喝酒的地點,段柔定在木工廠的必經之路,油庫下麵的金燦飯莊,老板金燦文縐縐戴著金絲眼鏡,是一小學的教書匠。
車間小範圍聚餐段柔均安排在金燦飯莊,在這約會不安全,車間記錄與車間主任在一起能有什麼不安全,本身就有著談不完的工作。
段柔在二樓包間等他,包間當陽,曬了一天這個時候不冷不熱,脫下大衣段柔的身段不胖不瘦儘顯姣好。
仟尺進門就說劉誌鋼,段柔唇笑,“你想跟他打一架?”
文仟尺看了她兩眼,說:“我這種人打死也是活該,誰讓我念頭亂動。”
“動我,我怕你沒這個本事。”
仟尺笑了,說:“沒本事你可以教。”
“教不會怎麼辦?”
“教不會,不如你把我動了。”
話趕話說到重點,段柔好一陣臉紅。
臉紅泄露了她想過那件事,顯然婚姻生活存在不足,眼下舉棋難定。
文仟尺點了支煙,喝茶,交談停了下來。
酒菜上桌,段柔調整了一下情緒,說:“菜是我訂的,酒是我要的,今天我要謝謝你!以後我會用心工作,不懂的地方請你多多幫我,多多包涵。”
她是在劃線,表明立場劃紅線。
文仟尺笑了笑說:“多大個事?你就這麼放不下?你這麼糾結隻會使我想入非非。”
“女人不能不守婦道。”
“上綱上線,這話沒法再說了。喝酒,能不能喝?”
“能喝一點點。”
一點點究竟是多少,仟尺不知道,反正她喝了他就倒,邊吃邊喝,說著話,說的都是車間的事,說著笑著,氣氛融洽愉快。
酒喝的是低度葡萄酒,段柔把臉喝紅了,酒後的女人貌似春風攜春光蕩漾。
仟尺喘了口氣說:“車間的事其實很簡單,生活其實很簡單,簡單好!”
段柔歪著腦袋,斜著眼,“酒好,酒讓人簡單。”
“唱歌去,去不去?”
段柔猶豫了一下,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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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天黑了,天上刮起了北風,寒流將至,大街小巷行人銳減。
改革開放初期,召通城的歌廳如雨後春筍,人力三輪車遍布路口,擠滿了大街小巷,文仟尺結了飯菜酒賬,幫著段柔穿上大衣,剛出飯莊人力三輪便跑過來問去哪?
段柔扶著仟尺,應聲說歌廳唱歌。
兩人上了車,車夫迎著北風踩動三輪,直奔歌廳。
氣溫驟降,三分醒七分醉的段柔噴著酒香,推扯著仟尺言語我不醉你沒機會,你壞得很就想把我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