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尺說你彆把我想得有多壞,我也是喝多了。
段柔說兩個酒鬼,一男和一女。
酒多了,話也變得簡單了。
兩人飄飄然進了歌廳包房,喝酒,喝飲料,唱歌,唱郎有情妹有意;唱夫妻雙雙把家還;唱牛郎織女。
段柔自己把自己唱樂了,喝著,唱著!吼著,儘情折騰,放開了鬨!
這一夜兩人玩得很晚。
——夜空飄起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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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段柔騎著彎梁自行車進廠,麵容平淡隻是嘴唇輕微紅腫,服飾整潔隻是上紐扣少一顆,見到仟尺悄悄地說了一句:“昨天的我不是我,是我的靈魂在作祟。”
文仟尺回應:“我是撞鬼了。”
段柔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罵了兩字:“流氓!”
文仟尺大笑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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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上午文仟尺都在高高的圓木堆上發呆,段柔在圓木堆下出現過兩三次,兩人像一對熱戀中的男女,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呼吸。
中午太陽光出了雲層,霞光萬道,隨著積雪的融化,文仟尺像一片飄搖了半個世紀的樹葉在雪後陽光的中午,樹葉飄落,歸屬感應運而生。
文仟尺為段柔感到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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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間,段柔把飯菜直接端進車間辦,今天是月尾車間的統計表需要車間主任審核,整個車間的吃喝都在段柔的報表上。
文仟尺沒看報表,看人,段柔被他看的不自在,問:“抽的什麼風?”
“劉誌鋼是不是出差出了遠門?”
“廢話!”
顯然問了廢話,家裡有人,她哪敢深更半夜不著家。
仟尺凝視著段柔,輕聲問道:“既然那個,不如那個,好不好?”
“什麼那個?聽不懂,不想懂。”
段柔轉身扯開話題,“何敏要結婚了,跟你的好哥們蔡明德。”
文仟尺抹了把臉,尋思著他跟她,一個高冷,一個齷齪,什麼緣分真是造孽。
“怎麼啦?我覺得你跟何敏才般配。”
文仟尺笑了一笑,不想言語。
“說話!”
“心裡一直空蕩蕩,把你裝了進去挺實在,安穩。”
“流氓!”
段柔跑了,跑得又想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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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段柔的心情好得不行,說不出的歡欣藏在心裡掛在臉上,喜洋洋。
一個下午,文仟尺氣急敗壞,像被賊偷了,蔡明德是賊。
快要下班的時候,段柔進了車間辦,文仟尺在抽煙,抽了不少,段柔看了兩眼,說:“我發覺你跟何敏有問題。”
“彆瞎說,我在想我師傅霍純鋼。”
“今天你就跟我說說你的師傅。”
“去哪?”
“隨你。”
“帶你去開房,去不去?”
“去還是不去?你不覺得為時過早?”
“有你這話足矣。”
文仟尺起身滅了煙頭,“下班你先走,彆騎車,走小路。”
段柔吹胡子,沒胡子吹頭發,頭發不長不短,經常飄在臉上,段柔經常吹,歪嘴吹。
不騎車,走小路。
段柔意識到即將麵臨破防,心慌慌恐慌起來,溜之大吉的念頭一發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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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木工廠進城有條小路,小路穿過蒼狼山邊沿與召通城環城路對接。
蒼狼山與彎梁山略有相似,縱深樹大坑深,文仟尺鬱悶至極曾在山裡過夜,用樹枝樹乾搭了窩棚,效仿師傅霍純鋼獨居山野,仟尺一度要把自己改變成野人,久居深山自食其力。
未老先衰,心如死灰。
段柔的出現使得仟尺心頭一亮,一草一木有了意義,真是說不清:整個世界陽光燦爛!可人的段柔宛如火紅的太陽。
仟尺飄了,心飛揚。
不成想心飛揚,黃樹林的黃昏等了個寂寞,蜿蜒的小路在寂寞中蜿蜒。
入夜,召通城沉澱在黑夜裡,閃爍的燈光貌似繁星萬點被夜色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