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霞下午下班,推著自行車剛出廠門,就看見文仟尺穿著皮夾克歪靠在街道邊的花台上,看到她便遠遠地迎了上來,笑臉相迎。
“站沒站相,有事說事。”
文仟尺抹了把臉,說了:“我的好兄弟從遠方回來,我想約上你一起聚聚。”
不出意料,她不去。
仟尺涼了,嘟噥了半句:“可以去。”
“你們兄弟相聚,我以什麼身份加入?”
墜入冰窟的仟尺猛然看到希望之光,急忙拿出方案無數:“同學,同事,街坊,或者朋友的朋友,或者偶遇,隨便走走看看,都行。”
彤霞沒應聲,騎車走了。
涼涼又涼涼,看著漸行漸遠的倩影,真想癱軟下去,從此長臥不起,超大尺度的起伏僅在眨眼間塵埃落定,仟尺身心俱疲。
段柔出了一主意,聯盟段其祥,彤霞媽媽,彤霞三個妹妹,小五也能湊個數向彤霞施壓。
仟尺的態度是急不得,最好是水到渠成,最好是瓜熟蒂落。
抽了半支煙,恢複了平常心。
天色漸黑,文仟尺踱步漫遊,沿南大街走一個大迂回,去了陡街南巷。
。。。。。。
南巷原來的小門臉皮匠店變成了包子店,眼下包子店突然又成了皮匠店。
仟尺愕了一下,五年多六年,莫非葛皮匠回來了!重整旗鼓。
不是葛皮匠,是葛皮匠的侄女葛懷春。
文仟尺看了又看,觀察了好一陣,之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南巷。
她回來了,蒼天關了一道門隨後開了一個窗,仟尺交集,柳暗花明又遇春。
文仟尺兜了一圈重返燈光昏暗的南巷,皮匠店亮著燈,門半開,葛懷春坐在櫥窗下低著腦袋做手工,文仟尺走了進去,葛懷春抬頭看了一眼,驚了一下,傻了!
文仟尺想笑沒笑成,想說沒話說,傻站。
葛懷春緩慢地放下了手裡的活路,緩慢地站了起來,說文仟尺是個偷心的賊。
文仟尺再一次欲言又止,坐了下來,葛懷春給他泡了杯茶,隨口說:“十年了。”
文仟尺順口隨了一句:“十年。”
十年前她還是個小姑娘。
“你就是個壞蛋。”
葛懷春罵的沒水分,仟尺喝茶,把想說的話連同茶水一起吞了。
“說話。”
“說什麼?不承擔後果,不是壞蛋是什麼?”
“我能養活我自己。”葛懷春做出妥協。
“不是這個事。”
葛懷春懂了,他說的後果指的是婚姻,於是說:“不要後果,喜歡就成。”
文仟尺沉沉的“嗯”了一聲。
“怎麼不問這些年去哪啦?”
“是,這些年去哪啦?沒嫁人?你還是那麼清瘦,一雙大眼睛黑亮靈動。”
“心都沒了,嫁不了。”
“那麼,這些年去哪了?”
“叔父走了,留下了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