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霞整理著小床上的衣物,回頭說:“建議你考慮請人提親。”
仟尺不由笑道:“提酒拿煙上門提親,現在還興這個?”
“這是我爸的意思。”
“我那老丈人怎麼不跟我說。”
“現在還不是,彆亂說。”
“耿飆叫嫂子你咋不說:彆亂叫?”
彤霞覺得脫離了正題,又把話題拉回來:“我爸的意思是不是不好辦?”
“兩條煙兩瓶酒的事簡單。”
“不爽這錢我來出。”
“你送我的煙還少啊?堆在家裡都成山了,哪天你去看看。”
彤霞不由得笑出聲來,仟尺周末幫工她以煙相送,變相付了工錢兩不相欠,眼下情況變了,彤霞說:“如果我們有以後你得把煙還回來。”
仟尺低頭喝茶,尋思著不利於團結的言語還是少說得好;尋思著怎麼跟她交談這麼缺乏幽默的韻味;尋思著怎麼每說一句話她都有話等在那裡;尋思著矜持,習慣於沉默的彤霞不僅言語犀利,而且敏捷。
仟尺略略喘了口氣,尋思著格局發生了變化,言語間產生微妙在所難免,口水話在所難免生活本身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雞毛瑣事在所難免。
“怎麼啦?”
彤霞問:“不言語,裝啞巴?”
接著上麵的話,仟尺問:“這較的是個什麼勁?”
“這是態度,不是較勁。”
“就這態度,恐怕要吵。”
“吵吵有什麼不好?”
彤霞顯然沒有在意爭鋒相對的言語模式,整理好衣物起身收拾臉盆,添加熱水試了兩次水溫,擺好香皂讓他洗臉。
溫水暖心,不愉快頃刻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溫馨,彤霞倒了洗臉水順手把門關了,立功受獎的氛圍不期而至,仟尺正要領取進入雷池的特殊待遇,蔡明德的電話風急火燎地打過來。
眼下彤霞毛衣潔白,西褲婷婷,閨房淡雅,重要的是這麼個深化感情的關鍵節點被手提電話截停,仟尺沮喪,懷疑所謂的大哥大是在為大哥服務,還是旨在為窮兄難弟提供幫助。
電話來了:萬靜出了幺蛾子,蔡明德求援。
怎麼辦?
走唄!
仟尺叫上小五,得小五加持,彤霞隻好拿上外衣同往救火。
。。。。。。
仟尺,彤霞兩人牽著小五走出總站家屬區,在大街上攔下一輛人力三輪,仟尺把小五抱上車,對彤霞說:“這是我們第一次出行。”
彤霞回以微笑,“無數次的初次。”說著把手伸了出去,仟尺很自然地牽上她的手,牽她上車,言語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此刻,銘記以心。”
十指相連,心心相印心連心!矜持的彤霞羞澀,還好小五置身其中,否則仟尺一個堪稱完美的擁抱,她真不知何去何從。
。。。。。。
蔡明德的新房在老城區老宅,不速之客是萬靜的哥哥萬寧,萬寧是現役軍人,萬寧不看好萬靜的婚姻,果斷阻止。
雙方大眼瞪小眼,陷入僵持。
事就這麼個事,把萬寧的氣勢壓下去屁事沒有,否則這婚也就彆結了。
蔡明德向仟尺求援,文仟尺責無旁貸,至於對誰負責,仟尺對萬靜有過承諾,仟尺對承諾負責,對萬靜負責。
蔡明德的婚慶來得基本都是廠裡的人,段柔也在其中,段柔接待了彤霞姐弟。
文仟尺擠進裡三層外三層的新房,見到了身材魁梧的萬寧,抬手就朝他肩上拍,萬寧反手反擊,仟尺先一步縮手,開口說:“我應該算是新娘的娘家人,你叫我一聲哥,不吃虧。”
萬寧倔強,虎視。
文仟尺轉身對房裡人言語:“請你們回避一下,我跟我這兄弟說兩句。”
眾人依次退出,門外侯著,僵持出現轉機,沒人知道仟尺與萬寧說了什麼,半小時後,萬寧離開,神色黯然。
婚禮可以繼續,蔡明德站了出來,手持大哥大,環眼四周,傲立,很有那種氣蓋山河的威武,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神將!”
這也太誇張了,怎麼就成了神將?
蔡明德正納悶,回頭這才發覺神將另有其人。
寶麗板生產線的青年男女都來了,叫喊神將的自然是他們,神將自然是文仟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