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巷的碎石子硌得腳底生疼，林默抱著小雅，身影在廢棄數據設備的陰影中穿梭。身後的能量槍聲越來越近，淡藍色的能量彈在牆壁上炸開一個個焦黑的孔洞，數據粒子飛濺，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電子焦糊味。
“叔叔，他們追上來了！”小雅緊緊摟著林默的脖子，聲音帶著哭腔，卻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發抖。
林默沒有回頭，目光快速掃過前方的巷道岔口。數據管理局的巡邏隊配備了“數據追蹤儀”，能鎖定非數據化人類的能量波動，想要徹底擺脫追捕，必須找到能屏蔽數據探測的地方。
“抓緊了！”他低喝一聲，突然轉向右側一條更窄的巷道。這條巷道兩側堆滿了廢棄的服務器機櫃，金屬外殼鏽跡斑斑，上麵還殘留著淡藍色的數據流痕跡——這裡曾經是舊時代的網絡機房，數據大融合後被廢棄，或許能借助殘留的設備乾擾追蹤信號。
林默踩著堆積的線纜，縱身躍過一個半人高的機櫃。他的原生體質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肌肉爆發力和身體協調性遠超數據化人類，哪怕抱著一個孩子，動作依然敏捷如豹。
身後的巡邏隊員果然被巷道的複雜地形阻礙，腳步聲和喊叫聲變得模糊。林默趁機加快速度，鑽過一個破損的機櫃縫隙，來到巷道深處。
這裡竟然有一扇隱藏在岩壁後的金屬門，門把手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一個斷裂的數據流，旁邊畫著一顆跳動的心臟。林默的指尖剛觸碰到門把手，原生表突然微微發燙，指針快速轉動了一圈，又重新指向正南方。
“這是……覺醒者的標記？”小雅突然開口，指著門上的符號，“媽媽說過，覺醒者的標記是‘斷裂的數據+真實的心跳’，他們是反抗數據管理局的人。”
林默心中一動，用力拉動門把手。金屬門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緩緩打開一條縫隙。一股清涼的空氣撲麵而來，裡麵沒有數據粒子的刺鼻氣味，反而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快進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林默來不及多想，抱著小雅閃身進門，身後的金屬門在他進入的瞬間自動關上，門外的追捕聲徹底消失。
眼前是一個寬敞的地下空間，頭頂懸掛著發光的菌類植物，發出柔和的綠光，照亮了整個房間。空間裡擺放著各種改造過的舊時代設備，幾個穿著粗布衣服的人正圍坐在一起，看到林默和小雅進來，紛紛抬起頭，目光中帶著警惕和好奇。
“非數據化人類？”一個留著短發、眼神銳利的女人站起身，她的手腕上沒有數據環，而是戴著一個黑色的金屬手環，上麵同樣刻著覺醒者的標記。她的皮膚下隱約能看到淡藍色的數據流，但比普通數據化人類淡了許多，眼神中也沒有那種麻木的狂熱。
“我是林默，零號原生體。”林默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他能感覺到這些人沒有惡意，“她叫小雅，數據值不穩定，需要幫助。”
短發女人上下打量著他，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原生表上，瞳孔微微收縮：“你父親是林致遠？”
林默猛地一愣：“你認識我父親？”
“何止認識。”短發女人歎了口氣，走到一個靠牆的貨架前，拿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盒子，“我叫蘇晴，曾經是你父親的助手，也是‘原生代碼計劃’的參與者。”
她打開金屬盒子，裡麵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實驗室裡，身邊站著年輕的蘇晴，兩人手中拿著一個和林默手腕上一模一樣的原生表。
“這是災難發生前三個月拍的。”蘇晴的聲音帶著一絲傷感，“你父親預見到了數據大融合的危機，秘密啟動了原生代碼計劃，想要找到對抗數據同化的方法。而你，是他實驗的‘成功品’——他用自己的研究成果，保護了你，讓你成為唯一沒有被數據化的人類。”
林默的心臟劇烈跳動，他接過照片，指尖輕輕撫摸著父親的臉龐。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父親的樣子，和他記憶中模糊的輪廓漸漸重合。
“我父親……他現在在哪裡？”
蘇晴搖了搖頭：“災難發生當天，數據管理局突襲了實驗室，想要搶奪原生代碼樣本。你父親帶著樣本突圍，從此杳無音信。我們這些參與者也被迫分散，躲了起來，慢慢組成了‘覺醒者’組織——我們都是數據化人類，但通過你父親留下的技術，保留了自主意識，不再被數據管理局控製。”
她指向房間裡的其他人：“這裡的每個人，都在為反抗數據霸權而戰。我們收集舊時代的資料，尋找原生代碼的線索，希望能像你父親期待的那樣，還原世界的真實。”
小雅突然拉了拉林默的衣角，指著蘇晴手腕上的金屬手環：“蘇晴姐姐，你的手環能穩定數據值嗎？我剛才喝了林默叔叔的水，數據值漲了一點點，但還是很不穩定。”
蘇晴蹲下身，溫柔地摸了摸小雅的頭：“當然可以。”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芯片，輕輕貼在小雅的手腕上，“這是‘原生芯片’，用殘留的原生能量製成，能暫時穩定數據化人類的數據流，還能屏蔽數據管理局的探測。”
芯片貼上的瞬間，小雅皮膚下的數據流明顯穩定了許多，原本幾乎消失的數據條延長了一小截，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謝謝蘇晴姐姐！”
林默看著這一幕，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蘇晴，我父親留下的原生表說，要‘找到原生代碼，還原世界的呼吸’。你知道原生代碼的線索嗎？”
蘇晴站起身，走到房間中央的一個舊時代投影儀前，打開開關。一道光束投射在牆壁上，顯示出一張殘缺的地圖。地圖上用紅色標記著幾個地點，其中一個地點被圈了起來，旁邊寫著“舊時代圖書館”。
“這是你父親留下的秘密地圖。”蘇晴指著地圖上的紅色標記，“原生代碼並非單一的代碼，而是由七段‘碎片代碼’組成，分彆藏在舊時代的七個關鍵地點。我們已經找到其中一段線索，指向舊時代的市立圖書館。”
“圖書館？”林默皺眉，“數據大融合後，大部分舊時代的建築都被數據化改造了，圖書館還存在嗎？”
“存在，但已經被數據管理局列為‘禁區’。”蘇晴的表情變得嚴肅，“圖書館裡保存著大量舊時代的紙質書籍和未聯網的數據庫，這些‘非數據化信息’對數據管理局的統治是威脅，所以他們派了重兵駐守，禁止任何人進入。”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圖書館深處有一個舊時代的‘原生服務器’，是你父親當年搭建的，專門用來儲存原生代碼相關的資料。我們懷疑，第一段碎片代碼就藏在服務器裡。”
林默看著地圖上的圖書館標記，原生表再次微微發燙，指針似乎朝著圖書館的方向跳動了一下。他知道，這是父親留下的指引，也是他必須踏上的征程。
“我要去圖書館。”他堅定地說。
“不行！太危險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了起來，他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手臂上的數據流比其他人更濃鬱，“數據管理局在圖書館周圍部署了‘數據屏障’，還有一支精英部隊駐守，裡麵全是配備了高級能量武器的‘數據獵手’，我們之前派過三批人去，都沒能活著回來。”
“老楊說得對。”另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附和道，“數據獵手是數據管理局的王牌，他們的身體經過特殊改造，能吸收數據粒子強化自身，還能使用各種數據技能，普通覺醒者根本不是對手。”
林默沒有退縮，他抬起手腕，展示著自己的原生表：“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非數據化人類，不受數據屏障的影響，也能免疫大部分數據技能。數據獵手或許很強，但他們的身體依然依賴數據粒子，而我的原生體質，正好是他們的克星。”
蘇晴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林默說得有道理。原生代碼是拯救世界的關鍵，我們不能一直退縮。我會派老楊和阿凱跟你一起去，他們是我們這裡最厲害的戰士，熟悉數據區的地形，還能幫你破解圖書館的防禦係統。”
老楊雖然一臉擔憂，但還是點了點頭：“既然是為了找到原生代碼，我願意去。不過我們得製定詳細的計劃，不能硬闖。”
“我這就去準備裝備。”阿凱推了推眼鏡，轉身走向貨架，“我這裡有改造過的屏蔽器，能暫時乾擾數據屏障，還有舊時代的爆破裝置，應該能炸開圖書館的後門。”
林默看著忙碌的眾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自從父親失蹤後，他一直獨自在地下無數據區求生，孤獨是他的常態。而現在，他終於找到了同伴，找到了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奮鬥的人。
小雅拉著林默的手，仰著小臉，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林默叔叔，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媽媽說，原生代碼能讓世界變回原來的樣子，我想幫你找到它，也想找到我的媽媽。”
林默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小雅的頭：“小雅，圖書館很危險，你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這裡有蘇晴姐姐照顧你，很安全。”
“不，我要去！”小雅倔強地搖頭，“我能感覺到，圖書館裡有媽媽的氣息。而且我喝了你的原生水，數據值穩定了，還能幫你留意數據管理局的人。”
蘇晴歎了口氣：“讓她去吧。小雅的媽媽也是覺醒者，三個月前為了尋找原生代碼的線索，潛入圖書館後失蹤了。或許小雅真的能感覺到她媽媽的氣息，而且她的身體經過原生水的滋養，對數據粒子的感知比我們更敏銳，能幫我們避開一些危險。”
林默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他能理解小雅想要尋找媽媽的心情，也知道一個能感知數據粒子的“小探測器”，或許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當天晚上，眾人做好了出發前的準備。阿凱給林默準備了一套特製的防護服，能抵禦輕微的能量攻擊，還能進一步屏蔽數據探測；老楊帶來了一把改造過的合金刀，刀身塗抹了能乾擾數據流的特殊塗層；蘇晴則交給林默一個定位器，上麵標記著圖書館的詳細地形和數據屏障的薄弱點。
“記住，數據屏障的薄弱點在圖書館的西北角，那裡曾經是舊時代的消防通道，數據粒子濃度最低。”蘇晴叮囑道，“進入圖書館後，先找到原生服務器的位置，它在地下一層的數據庫裡。拿到碎片代碼後，立刻用定位器聯係我，我會安排接應。”
林默點了點頭，把定位器塞進貼身的口袋，又檢查了一遍小雅手腕上的原生芯片：“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小雅用力點頭，小手緊緊握著林默的衣角。
老楊扛起合金刀，阿凱背上裝滿設備的背包，四人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覺醒者的庇護所。
外麵的數據區依舊燈火通明，空中的飛行器來來往往，數據管理局的巡邏隊還在四處搜查“零號原生體”的蹤跡。林默帶著小雅，跟在老楊和阿凱身後，利用建築的陰影和飛行器的盲區，快速朝著圖書館的方向移動。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幾次巡邏隊，都靠著阿凱的屏蔽器和林默的原生感知成功避開。小雅果然發揮了作用，好幾次在數據粒子濃度升高時提前預警，讓他們及時繞開了數據管理局的臨時檢查點。
淩晨時分，四人終於抵達了圖書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