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躺在地上,看著江遠拿出的夾板和醫用膠帶,臉上的痛苦表情凝固了。
那兩根木板,此刻在他眼裡,比警棍還可怕。
巷子裡的空氣仿佛也停滯了。
夾克男和花襯衫臉上的囂張氣焰,被這兩樣東西澆滅了。
江遠蹲著,拿起一根夾板,在手裡掂了掂。
他抬頭看著阿彪。
“骨折最怕的就是移動,會造成二次損傷。”
他的聲音透過頭盔傳出,聽不出情緒。
“我幫你固定一下,這是標準急救流程。”
江遠的手,拿著夾板,伸向阿彪的小腿。
阿彪的身體猛地一縮,像被蠍子蜇了,整個人連滾帶爬地向後挪動。
他忘記了呻吟,也忘記了腿上的“劇痛”。
那個動作,敏捷得不像一個“斷了腿”的人。
這一幕,讓周圍幾個看熱鬨的住戶,發出了低低的議論聲。
“欸,他不是說腿斷了嗎?怎麼還能動?”
“這躲得可真快。”
夾克男的臉色變得難看。
他搶上一步,攔在江遠和阿彪中間,臉上擠出笑容。
“警察同誌,警察同誌,不用麻煩您!”
“我這兄弟就是皮外傷,沒那麼嚴重,我們自己去小診所看看就行。”
江遠站起身,手裡的夾板沒有放下。
他的目光越過夾克男,落在地上那個神色慌張的壯漢身上。
“皮外傷?”
江遠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剛剛還喊著腿斷了,疼得在地上打滾。現在就變成皮外傷了?”
他把夾板在另一隻手掌上輕輕敲了敲,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還有你。”
江遠的頭盔轉向夾克男。
“作為他的‘兄弟’,他被車撞倒的時候,你第一個動作不是跑過去看他傷勢,而是衝到車主旁邊拍打車窗。”
“你的眼神,一直盯著車主的錢包和手機。”
江遠往前走了一步。
“很專業啊。”
夾克男的心臟重重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交警,而是一個能看穿人心的審訊官。
江遠說的每個字,都像釘子,釘在他最心虛的地方。
巷子裡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風向徹底變了。
“原來是碰瓷的啊!”
“我就說嘛,那車開得那麼慢,怎麼可能把人腿撞斷。”
“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指責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不再是針對那個女司機,而是對準了他們三人。
夾克男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知道,局麵失控了。
他朝花襯衫遞了一個眼色,準備強行辯解,把水攪渾。
江遠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他徑直走向那輛白色的寶馬車。
女司機還靠在車門上,臉上掛著淚痕,身體發抖。
江遠在她麵前站定,隔開了一切投向她的目光。
“彆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放緩了一些。
“說一下事發經過。”
這個舉動,像一道堅實的屏障,將女司機和那三個男人徹底分離開。
女司機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身影,看著他警服上反光條,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點。
她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
“我……我開得很慢,他突然就從路邊衝了出來……”
“我踩了刹車,根本沒撞上,他就倒下了……”
夾克男聽到這話,急了。
他不能讓警察完全聽信女司機的一麵之詞。
他立刻開始大聲煽動。
“大家評評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