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掛斷。
倉庫裡,黑狼的咆哮卡在喉嚨裡。
他握著那個不屬於他的手機,手背青筋跳動。
“狼哥,怎麼了?”山羊胡手下湊過來問。
黑狼沒回答,他聽見了倉庫外鐵皮被子彈擊中的聲音。
噗。噗。噗。
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這不是警用手槍的聲音。
“隱蔽!”黑狼大吼一聲,撲向一堆廢棄的木箱。
他剛趴下,一排子彈就掃過他剛才站立的位置,水泥地麵上濺起一串火星和碎屑。
“媽的,不是條子!”一個手下躲在水泥柱後麵喊,“是自動火力!”
倉庫門口,另一個手下還沒來得及跑開,胸口就炸開幾團血花,身體向後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山羊胡手下架起槍,對著外麵胡亂掃射。
“他們在哪兒?”
“看不見!火力太猛了,我們被壓製住了!”
黑狼從木箱的縫隙向外看。
警笛聲還在遠處響著,越來越近。
但他現在明白了。
警笛不是來抓他的,是來給他收屍的。
周立新那個狗雜種,不僅要他死,還要把警察引過來,看他被打成篩子。
“還擊!都他媽給老子打!”黑狼紅著眼睛咆哮。
他換上一個新彈匣,對著外麵一個集裝箱的頂部扣動扳機。
子彈在黑夜中劃出明亮的軌跡。
……
通訊指揮車內,十幾塊屏幕無聲地播放著殺戮。
左下角的狙擊鏡畫麵裡,一個又一個紅點在倉庫內外閃爍,那是紅外激光瞄準器。
右上角的熱成像圖上,倉庫裡代表黑狼手下的五個紅色人影,已經有兩個徹底暗了下去。
“江隊,他們打起來了!”一名年輕警官扶著耳機,聲音發緊。
江遠沒有看他,目光鎖定在主屏幕上。
“所有監控單元,全力錄製。”他的聲音沒有起伏,“音頻、視頻,所有數據流,一幀都不能漏。”
“是!”技術員立刻敲擊鍵盤。
李建軍站在江遠身後,看著屏幕裡交錯的火線。
“你不讓外圍的人進去乾預?”
“為什麼要乾預?”江遠反問,“狗咬狗,我們看戲就好。”
李建軍沉默了。
他看著江遠平靜的側臉,這個年輕人的計劃,比他想象的還要冷酷。
“報告!”技術員再次出聲,“截獲對方指揮頻道,正在實時轉錄!”
“念。”江遠說。
“鷹巢呼叫,壓製住對方火力點。鬼火,從側翼突進。”
“鬼火收到。”
“水蛇,堵住他們的水路,彆讓魚跑了。”
“水蛇收到。”
一個電子合成音在頻道裡響起。
“警車還有三分鐘到達。三分鐘內,清掃乾淨。”
……
倉庫裡,黑狼感覺自己的肺都在燃燒。
他的一條胳膊被流彈劃開,鮮血浸透了衣袖。
三個兄弟,現在隻剩下他和山羊胡。
“狼哥,我們衝不出去!外麵至少有十個人,裝備比我們好!”山羊胡的聲音帶著哭腔。
黑狼靠在木箱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看著倉庫高處那個破損的窗戶,又看了看遠處碼頭的龍門吊。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他死不足惜。
但他不甘心。
“周立新……”黑狼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硬物,那是一部老式手機和一個小小的U盤。
他把東西塞給山羊胡。
“老三,你聽著。”黑狼的聲音嘶啞,“這裡麵,是周立新這些年所有的黑賬,還有他跟境外資金的往來記錄。”
山羊胡愣住了。
“狼哥,你……”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留了一手。”黑狼慘笑一聲,“我死了,你就算爬,也要爬出去。把這個東西交給警察。”
他停頓了一下。
“交給那個姓江的警察。”
山羊胡的眼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