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貴妃心中一窒,嘴硬地道:“俗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已經派人到了府裡,還能容我拒絕入宮嗎?”
“嗬。”皇上輕笑了一聲:“好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若這般忠心,那為何又會違抗聖令私自出宮。你不是說朕阻止你追求幸福?為了你的幸福,你連試一試都不敢嗎?此時懟朕的勇氣,責罵珩兒的勇氣去了哪裡?”
“還是說,需要將你父親喚進宮來對峙,當初福德?究竟和你父親說的是什麼。”
福德?站在皇上身側,麵無表情,冰冷地看著淑貴妃扯著嗓子,重複了當年他與淑貴妃父親說的話。
“徐大人,天大的好事,皇上有意令愛入宮,若是令愛有意,過幾日就會宣旨下聘。徐大人和令愛好好考慮,三日後咱家來討要答複,當然是令愛不願,也不會勉強。”
“皇姐從小就教導朕,凡事講究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會甜。徐氏,當初朕是中意你,但強搶入宮,朕不屑!”福德祿的話一落,皇上就接著說話。
皇後愕然,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一個反轉。
淑貴妃素來標榜自己是身不由己的受害者,被強搶入宮更是時常掛在嘴邊。
她先前竟也當真以為皇上行事這般霸道,卻不料他身為帝王,竟如此顧及體麵,凡事講求你情我願。
她還曾因這件事吐槽過皇上,現在看來,倒是她誤會了。
皇後過意不去,看了柔弱無依,臉色蒼白的淑貴妃一眼,出言扯下那一層遮羞布。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承認自己貪圖富貴,比又當又立強。”
淑貴妃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眼睛如利箭唰地一下射向皇後,試圖推卸責任地指著皇上。
“你懂什麼,明明是這個男人主動納我入宮,卻對我不溫柔不體貼,他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愛!”
這句話淑貴妃不說還好,一說皇後都忍不住笑了。
她一向看皇上不順眼,這一次都忍不住要為冤大頭打抱不平。
皇後輕輕搖了搖頭:“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每日需要操心的都是全國家大事。可即便如此,試問一下,你哪次生病他缺過席?哪次節日生日沒有陪著你?”
“你想要的東西,哪次沒有給到過?宮中種滿各種品種的梅花、因你不喜歡帶毛的東西,宮中禁止養貓狗。允許你自如出入皇宮。彆國進貢的物件哪一次又不是由你先挑?”
“你還想要皇上如何對你溫柔體貼?”
“噗,她怕是想要皇上每日把她掛在身上。”聽到淑貴妃幼稚的控訴,就連緊張的段詩琪都不緊張了,她又忍不住笑出聲,輕聲對蘇秀兒道。
蘇秀兒歎了口氣,不同情淑貴妃,就是為她那便宜二表弟擔心,攤上一個這樣的母親:“人心不足,蛇吞象!”
淑貴妃被皇後一連串的質問懟得啞口無聲,雙手死死攥著衣袖,指節泛白,身體微微發抖。
隻是她依舊不願意認輸,嘴巴不停張合喃喃:“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聽了皇後細數,恐怕也隻有淑貴妃仍舊覺得皇上負她。
蘇影珩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眼底滿是無奈與愧疚。
他何嘗不知父皇待母妃已是極致,可母妃偏要執迷不悟。
不過這邊,看皇後為自己說話,皇上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反而臉色變得難看。
這些他曾經對淑貴妃好的證據,如今都成為了他犯傻的證明。
想起那些年的縱容,竟成了今日的笑柄,帝王的自尊與失望交織,讓他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雖說當初起因是為了淑貴妃和阿姐相似的臉,可但凡淑貴妃把他的好記在心裡,他們就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他對淑貴妃是真的已經仁至義儘。
皇上麵部表情繃緊,厲喝一聲:“夠了,徐氏,現在證明朕沒有對你強搶,接下來就隻剩下最後一點了。你說和溫棲梧是兩情相悅,你是他的白月光可對?”
淑貴妃心中一緊,也意識到溫棲梧是她證明自己沒有錯的最後機會。
她一抿唇,重重點頭:“沒有錯!”
“嗬嗬!”皇上笑了,笑容中帶著輕蔑。
就連皇後都無奈地搖頭,福德祿頭痛地輕輕歎息一聲。
三個人,三副不同的表情,把淑貴妃都看蒙了,同時也更加著急焦慮。
她意識到皇上三人絕對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這種感覺就像是頭上懸著一把刀。
“你們都笑什麼?為何都這麼瞧著我?”淑貴妃被逼得驟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