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這價兒我是好好地給了,開個張吧!”
正沉浸在紮什倫布寺步行街夜色的沈晦,忽然聽到一個北京口音的人在砍價兒,引起了他的注意。畢竟來西藏掃貨的北京同行兒並不多見。
臨街的檔口,麵積不大,三麵架子上掛滿了佛珠手串,臨街的櫃台裡擺著三十多顆天珠。
此時,店主正和那個北京口音的男人正指著櫃台墊子上的一顆天珠討價還價。
“大哥!三千,本錢都不夠的,我賠了很多。”
一聽,店主就是藏族人。
“兄弟!我真是要和你做個生意。三千,開個張唄!”
“不行……”
兩個人吵吵兒中,沈晦的眼睛在那顆天珠上掃了一下。
以沈晦的眼力,隻一眼就判斷出這是一顆晚清的天珠。拿到四川甘孜六千不難出手,要是到了北京,一萬也能接受。
“大哥!你誠心想要,就一口價,三千五。”
從店主的表情不難看出來,這是他的底價了。
“我話放這兒,這顆天珠你能三千五賣出去,我吃了它。”
“行啊!有本事你就在這兒等著。”
……
相互的一陣叫囂抬杠後,那個北京人就到旁邊的店麵看貨去了。
“我去!扁型帶珠砂的天珠,一眼清晚的貨色,三千五。這倆怨種都不識貨,合該著我撿漏兒。”
眼見發財的機會來了,沈晦哪能放過。趕緊湊過去問:“老板!這顆天珠你要三千五?”
“啊!三千五,一分錢不講。”
藏族生意人普遍有一個特點,在談買賣過程中,喜怒不行於色。但沈晦已經從店主的語氣中聽出來,對方心裡發火了,現在要是再降價兒,很可能惹上麻煩。
一笑,沈晦說:“行,我要了!”
點出三十五張紅彤彤的毛爺爺拍到櫃台上,拿起那顆天珠,沈晦轉身就走。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了店主與那個北京販子的爭執聲。
把天珠放在手掌心裡來回揉搓了幾下,殷紅的朱砂色,漆亮的墨黑色,再加上溫潤的手感,老的沒問題。
但這顆天珠還不是沈晦此次入藏要找的東西。
“那種在火供祭天儀式中,被烈火淬煉仍能留下來的完整天珠本就鳳毛麟角,老秦還他媽要一顆頂級的火供天珠,我上哪兒去給你淘換啊?”
沈晦心裡暗罵了一句秦天朗。
不過,想到秦天朗許諾下的百萬懸賞金,沈晦的身上又充滿了力量。
“隻要我有了這一百萬底子,明年我就能變成一千萬。”
一邊想一邊走,沒走出五十米,沈晦被一個人迎麵擋住了去路。
“老弟!你手裡的那顆天珠多少錢出手?咱們聊聊唄。”
四十歲來歲,個子不高,挺壯實的,聽口音是四川人。日喀則這個地方,常有四川、甘肅地區的販子來這兒串貨。
“大哥!都是同行兒,我這顆珠子三千五剛入手,你喜歡的話,五千你拿走。”
沈晦報的價兒,給對方留出了至少一千的利潤空間。這種賺快錢的機會,他還是很樂於抓住的。
對方一笑,搖搖頭,說道:“我看中的不是你剛入手的這顆,而是你今天中午收的那顆。”
聽完他的話,沈晦不由抬頭看了看對方。心裡暗說:“這人手眼通天啊!怎麼這都知道?”
今天中午,沈晦剛出日喀則客運站,就被一個藏族男人攔住,纏著他兜售五顆天珠。上手一看覺得還行,討價還價後一千一顆,五千塊拿到了手。
可沒想到,事後經過他一番擦拭,仔細鑒定後,其中竟然有一顆明代的雙眼天珠。雖然孔道中有舊時喇嘛煉藥磨削粉末留下來的痕跡,但對天珠的品相影響不大,反而證明了這是一顆老天珠。
以現在的市場行情,這顆天珠都不用帶回內地,拿到四川甘孜的藏區出手,低於兩萬都算是漏兒。如果拿到北京,碰上真喜歡的大玩兒家,十萬八萬的也好出手。
眼見對方竟然把自己底細摸得這麼清楚,沈晦馬上就明白這個人在日喀則有自己的關係網,根基不淺。
沈晦剛要出聲拒絕,可一想對方要是能給個高價兒,錢賺誰的不是賺啊!
“大哥!你出一口兒我聽聽。”
“八千!”
嗬嗬一笑,沈晦說道:“大哥!這個價兒咱們就沒得聊了。”
說完,沈晦邁步就走,忽然覺察到腦後生風。
三年的軍旅生涯,讓沈晦的身體具備了變態的應激反應,隻靠直覺就知道正有一隻大手拍向他的肩膀。
從容地一撤步,一隻手順著身體左側滑了過去。接著一個身形瘦高的男人踉蹌著向前搶出幾步,方才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