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暗影_焚香告罪:偏執兄長死遁後我瘋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竹林暗影(1 / 2)

竹林深處,光線被密實的竹葉切割得支離破碎,空氣裡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和腐爛落葉的氣息。那塊爬滿青苔的臥石旁,穿著灰色僧衣、光頭卻難掩一身肅殺之氣的“青隼”暗衛,如同從陰影中剝離出來的一部分,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釘子,釘在陸明舒身上。

“時間?”

他重複了一遍,聲音沙啞低沉,不帶絲毫情緒,卻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滯凍結。

陸明舒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認出這張臉的瞬間,巨大的驚駭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淹沒。他怎麼會在這裡?陸沉舟不是帶著大部分“青隼”北上了嗎?這個人,是昨夜祠堂外那個放箭的守衛!他不僅沒走,還出現在這白馬寺竹林,用這種方式與她接頭?

這意味著什麼?昨夜她鑽狗洞、偷入祠堂、甚至偷走碎片……一切都在他的注視之下?而他沒有阻止,沒有上報,反而……此刻出現在這裡?

無數個可怕的猜測在腦中翻騰。是陸沉舟設下的圈套?還是這暗衛本身就有問題,背著陸沉舟行事?

身後的王婆子和翠珠顯然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王婆子臉色驟變,手下意識地完全握住了腰間的短棍,上前半步,隱隱將陸明舒護在身後,厲聲喝道:“什麼人?敢在此裝神弄鬼!”

那“青隼”對王婆子的嗬斥置若罔聞,目光隻鎖定陸明舒,再次開口,聲音更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催促:“小姐,時辰不多。侯爺命我在此等您,隻問一句,您可帶來了‘該帶的東西’?”

侯爺命他?陸沉舟?!

陸明舒瞳孔驟縮。陸沉舟知道她會來?還派了人來接應?這怎麼可能?除非……從陳氏探病,到錦盒密信,再到驚馬投書,這一切,都在陸沉舟的預料甚至掌控之中?他故意離京,是為了給某些人(包括她)製造機會和假象?而眼前這人,是他留下的後手?

這個念頭讓她脊背發涼。如果真是如此,那陸沉舟的心思深沉到了何種地步?她所有的掙紮和自以為隱秘的行動,是否都隻是他棋盤上按預定路線行走的棋子?

但眼下,已沒有時間細究。

她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迎著那“青隼”冰冷的目光,點了點頭,聲音儘可能保持平穩:“帶來了。”她指的是莫七給她的信息,以及她自己從祠堂帶回的碎片,這些或許就是對方口中的“該帶的東西”。

那“青隼”幾不可察地頷首,迅速從僧衣寬大的袖中取出一物——一個用普通油紙包著的小小方塊,約莫半個巴掌大,厚度如書簽。

“交換。”他將油紙包遞向陸明舒,“看完即毀。此地不宜久留,請小姐速隨王媽媽離開,按原路返回大雄寶殿側門,會有人接應你們出寺。記住,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勿回頭,勿停留,直接回府。”

他的語速極快,條理清晰,帶著軍令般的乾脆。王婆子聽到對方點出自己姓氏,眼中驚疑更甚,但握短棍的手略微鬆了鬆,顯然意識到對方很可能真是侯爺的人。

陸明舒上前一步,接過那個尚帶著一絲體溫的油紙包。入手微沉,邊緣堅硬。

就在她指尖觸碰到油紙包的刹那,那“青隼”忽然極低地、飛快地補充了一句,聲音輕得幾乎被竹葉的沙沙聲掩蓋:“小心‘宮’……信,不可全信。”

宮!

陸明舒猛地抬眼,看向他。他卻已收回手,恢複了那副冰冷石刻般的表情,微微側身,示意她們離開的方向,不再多言一個字。

小心“宮”?是指那個被塗抹的“宮”字指向?信不可全信……是指他剛給的這封信?還是指彆的?

無數疑問堵在喉嚨口,但她知道不能再問。對方的態度已經表明,言儘於此。

她將油紙包迅速塞入袖袋,對王婆子和已嚇得臉色發白的翠珠低聲道:“我們走。”

三人轉身,沿著來路快步返回。陸明舒能感覺到,背後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們,直到她們的身影重新沒入竹林更茂密處,方才消失。

回去的路仿佛比來時更短,也更壓抑。王婆子一言不發,隻是警惕地注意著四周,腳步急促。翠珠緊緊抓著陸明舒的胳膊,手心全是冷汗。

她們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順利回到了那個標有“解脫”字樣的小側門,重新彙入寺內稍顯嘈雜的人流中。果然,剛出側門不遠,一個穿著侯府二等仆役衣裳、麵孔陌生的中年漢子便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低聲道:“小姐,二夫人的車馬已在山門等候,請隨小的來。”他引著她們,避開了主路,從一條更僻靜的回廊快速向山門走去。

一路上,陸明舒的心跳依舊沒有平複。袖袋裡那個油紙包沉甸甸地墜著,像一塊冰,又像一團火。陸沉舟到底給了她什麼?那暗衛最後的警告又是什麼意思?

她們很快來到山門。陳氏的馬車果然已經等在那裡,陳氏本人正有些焦躁地張望著,見到她們,明顯鬆了口氣,但臉上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不定,似乎也經曆了什麼。

“怎麼去了這麼久?”陳氏迎上來,語氣帶著責備,目光卻在陸明舒臉上逡巡,“沒遇到什麼事吧?”

“隻是竹林清幽,多走了幾步,讓嬸娘久等了。”陸明舒垂眸回答,語氣平靜。

陳氏還想再問什麼,那個引路的仆役已上前,對陳氏低語了幾句。陳氏臉色變了變,看了陸明舒一眼,最終把話咽了回去,匆匆道:“快上車吧,天色不早,該回府了。”

一行人上了馬車。回程的路上,陳氏異常沉默,眼神飄忽,不時偷偷打量陸明舒,卻不再主動攀談。王婆子依舊守在車門口,翠珠則緊緊挨著陸明舒。

馬車駛離白馬寺範圍,周圍的喧囂漸遠。陸明舒靠在車廂壁上,閉著眼,仿佛疲憊入睡,實則全部心神都係在袖中那個油紙包上。

終於,在馬車駛入一段相對僻靜的道路時,她借著車廂的輕微顛簸和陰影的掩護,悄悄將油紙包取出,攏在袖中,用手指摸索著打開。

裡麵是兩樣東西。

一張折疊整齊、質地堅韌的淺褐色紙張,像是某種特殊處理的皮紙。還有一個小小的、蠟封的黑色藥丸,散發出極其清淡、近乎無味的草木氣息。

她先小心地展開那張皮紙。上麵是熟悉的、力透紙背的冷峻字跡——陸沉舟的親筆!

「見字如晤。」

「汝所見‘火雷’、‘丙九’、‘鷹’諸事,皆為餌。勿驚,勿動,勿信人言。京中耳目雜陳,汝院中之守,亦為護汝,非囚也。」

「趙衡雖死,線未斷。其背後非止一人一隅。兀良哈部所求,亦非區區火器秘方。‘宮’字所指,水深難測,汝切勿深究,更不可與聞。」

「此藥丸,若遇急難,傷重瀕危時服下,可吊命三日。慎用。」

「吾歸期未定,府中諸事,已囑莫七暗中照應。汝隻需安分守己,靜待風過。切記,保全自身,即為大善。」

「閱後即焚。」

字跡潦草卻依舊鋒芒畢露,顯然是倉促間寫就。內容更是讓陸明舒心驚肉跳!

火雷營、丙九哨卡、夜鷹失聯……這些讓莫七驚恐、讓她寢食難安的消息,在陸沉舟口中,竟然是“餌”?是故意放出的誘餌?為了釣出誰?趙衡背後的“大人物”?還是那個“宮”字指向的勢力?

“京中耳目雜陳”,“院中之守,亦為護汝,非囚也”——他承認了軟禁,卻解釋為保護?是因為知道有人會趁機接觸、利用甚至加害於她?

“趙衡雖死,線未斷”,“兀良哈部所求,亦非區區火器秘方”……這意味著陰謀的規模和目標,遠比她想象的更大,更可怕!不僅僅是邊境摩擦或朝堂傾軋,可能涉及更深的國本之爭?

而“宮”字所指,他明確警告她“水深難測”,“切勿深究,不可與聞”。這反而印證了那個“宮”字的極端敏感和危險!陸沉舟知道“宮”代表什麼,但他不願,甚至不能讓她觸碰。

最後,那枚藥丸……“傷重瀕危時服下,可吊命三日”。這更像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安排,是留給她的最後保命手段。他預感到她可能會遭遇極大的危險?

這封信,看似叮囑,實則透露出陸沉舟身處一個何等龐大而危險的漩渦中心!他將她隔絕在外,給她保命藥,讓莫七暗中照應,都是為了在風暴中,儘力保住她這個“妹妹”的性命?

可她的任務,是要扭轉他的必死結局啊!若他被這漩渦吞噬,她苟活三日又有何用?

巨大的無力感和更深的焦灼攥緊了她的心臟。陸沉舟將她排除在外,獨自麵對一切。而她,難道隻能如他所說,“安分守己,靜待風過”?等待那可能永遠等不到的“風過”,或者等來他隕落、自己隨之湮滅的結局?

不!絕不!

她緊緊攥住了那張皮紙和那枚冰冷的藥丸。

馬車一路無話,順利回到了鎮北侯府。從西角門進入,舒雲軒看似一切如舊。但陸明舒敏銳地感覺到,空氣中的氛圍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仆役們依舊恭順,但眼神裡少了前兩日的惶惑,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緊繃。院門外駐守的親衛,似乎換了一批人,麵孔更加冷硬陌生。

回到自己房中,屏退左右,陸明舒立刻將門窗關好,就著燭火,再次仔細查看那封信,試圖從字裡行間找出更多蛛絲馬跡。然而,除了那些令人心驚的警告和安排,再無更多。

她將信紙湊近燭火,看著橘紅的火舌舔舐上來,堅韌的皮紙邊緣卷曲、焦黑、化為灰燼。如同那夜在書房,他燒掉她遞上的假信。隻是這一次,被燒掉的是他對她的“安排”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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