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傅是條狗!
一個乾淨、潔白、封閉的空間,沒有光,但是通亮,像打著無影燈的手術台。
四周漂浮著濃的劃不開的白霧,隻是這白霧仿佛被什麼東西給阻擋了,無法滲進來分毫。而視線停留在空間的邊緣,再也無法向外擴展。
李讓又回到了這裡,他知道這是他的夢。
從他有記憶開始,這個夢已經出現了無數次,並且長這麼大,這是他唯一做過的夢。
李讓並不經常做夢,通常都是一覺睡到自然醒,夢裡空無一物。但是隻要做夢,便會出現這相同的場景。
夢裡他永遠赤裸著身體,一絲不掛。當然,除了他身上的毛。
李讓記得最深的一次,恰恰是他第一次做這個夢的場景,當時心裡充滿了恐懼。就好像被關了禁閉,並且不知道何時會刑滿釋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他嘗試了很多種方法,希望能從這裡逃脫。比如拚命奔跑,上竄下跳,或者漂浮起身體,飛一個晚上……空間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跟著他來回移動,他始終停留在空間的中心。
漸漸地他就放棄了,因為他發現,每次夢醒的時候,他並不會因為折騰一夜而疲憊,反而精神會好很多。
在適應這個夢境以後,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無聊。
他知道自己在夢裡,他知道這個空間沒有危險,可他不知道在這裡能做些什麼。
“為什麼不給我安排一個伴呢?”
“隨便一個大美女都行,”
“隨便一個女人也行啊,”
“隨便一個人總可以吧,”
“程大爺也能湊合算了,這句當我沒說畢竟忍受孤獨比忍受傻逼要容易的多。”
當一個人無聊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胡思亂想。
後來,每當做夢回到這裡,他會立刻閉上雙眼,繼續睡——在睡夢中裝睡,他可能是獨一份。
不過有時候能睡著,有時候睡不著,大概率是睡不著,睡不著就眯著。
這樣堅持的唯一意義就是,不然還能做點什麼?
不過這次不一樣,算是因禍得福。今天是來參加睡眠大賽的,當然睡得越久越好。既然進入了這個夢裡,就要好好利用一下,隻要在夢裡保持清醒,那現實中就不會醒過來。
可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麼,於是就像三歲小兒一樣,擺弄起了自己的身體。
擺了擺,沒弄。
觀察了一會兒,他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夢中的這具身體似乎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
現在看上去,身體是通透的,皮膚就像雞蛋裡麵的那層薄膜,下麵的血管和骨頭也能模糊看到。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甚至能隱隱看到血液的流動。
李讓不知道這些變化是何時發生的,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夢裡做過什麼活動了。
還好夢裡的意識是清醒的,他知道這是夢,並沒有特彆擔心。
平複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食指,輕輕戳了戳自己的左手,觸感軟軟的,沒有現實中皮膚的彈性和骨頭的硬度。倒像是一個裝了水的氣球,軟軟的滑滑的,不痛不癢。
李讓膽子大了起來,稍微加大了一些力度,這時手背從上到下竟然慢慢地凹陷了下去。
他沒有停止,而是更加使勁壓了下去。他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不過就在他想著該不會“紮爛了吧”,手指已完全穿透了左手手掌,此刻左手像一個泄氣的氣球一樣,瞬間乾癟了下去。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猛然間發生這一幕,還是把李讓嚇得不輕。
他下意識地甩了甩自己的左手,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左手竟然又完整地長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