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凱秦素雲!
吳凱這麼幫助自己,讓自己看到活路,陳慧明眼裡的淚都要止不住了,要不是她老公公還在身邊,她真要痛哭失聲了。
可一邊的李念齊還在添亂,他聽了這麼好的條件還不知足。“小凱啊,你都這麼有錢了,還什麼借不借的,直接開個超市給我們家不就完了嗎?”真是想不出他的臉皮有多厚,這麼不要臉的要求也提得出來。
吳凱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理會他。
陳慧明害怕自己這個懶漢老公公再把這麼好的事給攪黃了,她趕緊說“那哪兒行啊,小凱,你這麼乾是不是太吃虧了?”
“這個你也想多了,我吳凱也不是到這兒來亂撒錢的。你想想啊,我這裡肯定會吸引更多的人來旅遊,到時候我們這裡的配套設施跟不上,要什麼沒什麼,買個東西還要上鎮裡,那樣人家誰還再來第二次啊,所以你開這個小超市對我也是有利的。”
陳慧明想了一想,覺得吳凱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她心裡也明白,這時吳凱為了幫自己,讓自己接受所以故意說的。
“你說得有理,可還是幫了我們家一個大忙,這樣吧,超市我來開,就算是我找你借的錢,賺了錢就還你,不過就算是虧了,我也一定把錢還上。”陳慧明答應了吳凱,她提的條件更多的保留了自己的尊嚴。
那李念齊可不樂意了,本來穩賺不賠的買賣變成可能會虧,他馬上喝道“傻娘們,說什麼傻話呢。”
這一回陳慧明沒有這樣乾受著,她直接對自己的老公公說“爸,這怎麼是傻話,小凱給我們開這個店已經是天大的好處,我們怎麼能什麼便宜都占呢?”
李永年在家裡跋扈慣了,家裡沒人敢和他頂撞。一向老實巴交的兒媳婦竟是這樣和自己說話,不次於那個周臘梅了。他氣得站起身來,想拿出當家長的樣了,好好訓斥訓斥這個不聽話的兒媳婦。
一邊的吳凱這回終於對他說話了,“念齊叔,你就不要插言了,我是跟慧明嫂子商量合作的事,不是跟你合作,你多什麼嘴?”
老頭沒想到吳凱這麼讓自己下不來台,他一下子定住了,一句硬氣的話都說不上來了。
吳凱才不想看到他的樣子,他繼續跟陳慧明說“嫂子,地址我已經選好了。就在下麵岔道到我家那段距離,中間有一個已經荒廢了的屋子,那兒離你們家也不是很遠。那兩間屋子都是我們家的,我就直接給你用了。我現在就讓人去打掃一下,把牆刷一下,地麵也要硬化一下,這樣用一星期就能用了。”
“這些事你就彆操心了,我來就行……”陳慧明想這些事不能再麻煩吳凱了,她自己就是再累,咬著牙也要把它乾完。
吳凱深知讓陳慧明乾就隻能是她一個女人乾了,那個懶漢老公公隻會吃,什麼活也不會乾的。“行了,不用和我搶了,你一個女人也沒有什麼幫手,那些活還是我來,我也不會自己乾,會找人的。”
說完這些吳凱就出院子。
看到吳凱走了,那個李念齊才想敢說話。他罵道“這個小子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可得小心啊,彆最後讓他給騙了。”
這回陳慧明可是真不樂意了,她直接對李念齊說“爸,你怎麼這麼說啊。人家小凱是什麼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來咱村也有三年了,這三年來小凱可是給村裡人做過不少好事,你不是沒看見。”
沒想到兒媳婦這麼明著頂撞自己,他更來氣了,怒道“那個小子是個什麼東西我還不清楚,他從小就是一個混混,沒事喜歡摘人家的果子,弄壞人家的東西。長大也不什麼好鳥,成了一個混混,還專門跑到柳州做混混,你說他是好東西嗎?”
陳慧明臉越來越難看,她要維護吳凱到底,就大聲對老公公說“他為什麼做那些事,還不是因為身世可憐,從小就沒爹也沒媽,最後加他爺爺那唯一的新人也死了。你們村除了素雲姐姐有誰照顧過他,沒有素雲他怕是早就餓死了。現在他發達了,對素雲姐姐多好,還不停地幫助村裡的人。你們這些人也不知怎麼回事,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在背後說
人壞話,有你這樣的人嗎?”
李念齊被小輩說得沒了理,他指著陳慧明口裡念叨著“還反了你了,錢還沒見著,腰杆子就硬了,口氣也大了。”
陳慧明也急了,她抬起一腳把李念齊跟前那個烤火的盆子給踢了出去,一下子火星四濺,飛了一院子。
“我陳慧明用不著彆人給我撐腰,我行得正,做得端。有些話我窩在心裡好多年一直沒說,就是看在你是我孩子的爺爺份上,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今天都到了這個份上了,索性我就直說。人家吳凱不管怎麼說是用自己的雙手打下了一份事來來。你說你一個老人,比人家大了幾十歲,為這個家裡做過些什麼?除了讓彆人給你做飯吃,你在家裡又做什麼,李軍那一身的臭毛病就是跟你學的,那有那麼多就該給你好臉了,該給你錢啊。你去周臘梅那兒,怎麼就想著要份工作,還想不服管。換作我是臘梅,也一樣不會給你工作,你要是去上班,用不了十分鐘就得去抽煙,人家辦廠子是要賺錢的,沒人會把你當爹一樣供著你。”
說完,陳慧明返身回屋裡去,把個李念齊一個人扔在院子裡,氣得老頭直哆嗦,站在那兒一個勁地說“反了,真是反了,全都反了。”
陳慧明隻所以敢這麼說一是因為從小超市上看到了希望,也有了膽量,還有一點她很清楚自己婆家這家子的為人,這個老公公和那個不中用的李軍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不在一開始就把威嚴給立下,以後她就彆想好好的經營的超市了。那樣自己的日子沒了盼頭,也辜負了吳凱這一番好心。
這公媳的一番吵鬨被走出不遠的吳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很是欣慰,看來陳慧明是一個拎得清的人,這樣的人才能指望她把事業乾好。
他一邊走著一邊四下觀望,看著從小長大的村子,不知不覺走一棵柿子樹下。這棵樹已經掉光了葉子,一樹枝杈朝上舉著,像是在索取什麼。這更讓吳凱想起了很多年前,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就這樣站在樹底下,抬頭看著樹上的果子。
回憶沒來由的亂跳,他又想起了爹娘去世的那一年,那一看他隻有五歲,當進他是抱著自己的爺爺哭了整整一個晚上。可老天就是這麼無情,沒幾年,爺爺這唯一的親人也去世了。
那時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已經嘗儘了最痛苦的生離死彆。
記憶裡還有一雙纖纖的素手,是那雙手在他最艱辛時帶領著他,撫慰了他,他現在還想找到那雙素手的主人。
這個點了,秦素雲還在自己的住處批改著學生們的作業。她全神關注地看著孩子們的作業,沒有注意到有人正站在門外看著她。
過了好久,她偶一抬頭才看到門外的人。“小凱,你怎麼來了,外麵太冷了,快點進來。”
吳凱走進屋裡,他是滿心歡喜的,可他一個字都不上來。
秦素雲太熟悉這個孩子了,她隻問了句“怎麼了?”
吳凱還在笑著,笑容裡有一種疲憊,他仍是不說話,坐在秦素雲的床上,倒頭睡了過去。
秦素雲已經明白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當她第一次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裡用自己的纖纖素手把這孩子領進家的時候便是這般模樣,之後也曾有很多次。
他是想家了,所以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地想念在天上的爹媽和爺爺。
失去親情的孩子哪怕是在夢裡找到親人也是好的。秦素雲一再說話,她給吳凱蓋上被子,小聲念叨著,“睡吧,睡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脆弱的那一刻,吳凱也不例外。
他可能是很刁悍,那是因為他有時不得不刁悍而已。
家人早就沒有了,而收留他的人本來也就是是弱勢群體而已,所以他不得不刁悍,不得不變成彆人口中的流氓地痞。
世間事,沒有做成做不成,隻有想做不想做。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成那第一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