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而他的手中,拿著一把長弓。
一隻箭,從他手中射出,已然離弦。
謝錦書薄唇輕緩勾起一抹恬澹從容的笑意,步步生蓮般走向了城牆邊上,仿佛與那漫天冰雪融為了一體,一樣的乾淨剔透。
“瑾王還真是狠心。”
他聲線悅耳,碎玉敲冰,就那麼從城牆上看著那個冷峻矜貴的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可笑意不達眼底,毫無溫度。
墨離衍一聲冷笑,絕世而獨立,冷冽又淩厲,在一個瞬間飛快的抽出了箭搭在弦上,一係列的動作肅殺漠然,流暢至極,沒有絲毫的停頓!
那一隻箭,
挾裹著凜冽風聲,穿透了白雪皚皚,破空直射謝錦書!
是對謝錦書心臟的位置!
是了,
百發百中,
他從不失手。
隻是那一隻箭,還是被城牆上的士兵用堅硬的盾擋了下來。
謝錦書絲毫不在意,仙氣飄飄的站在城牆上,如雪如月,清絕淡然。
墨離衍用力攥緊了手指,指節泛白,他沒再去看謝錦書,隻是看向了那紅衣絕色的少女。
遙遙看去,
隻見那道身影孤絕筆直,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消失在視線當中,再也捕捉不到半分蹤跡。
他一顆跳動的心臟,也像是隨著少女的轉身而撕裂開,錐心刺骨的疼痛硬生生砸在心口,連帶著每一次的跳動、每一次的呼吸都如覆薄冰,刺痛難掩。
他算對了。
染白不會死。
定會有人阻止。
他用她的命來做棋局來算計,最終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卻空芒不知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好像一顆真心也就那麼空了,往裡直灌著冷風,撕裂開深沉血口,寒涼徹骨。
沉重而壓抑的冰冷占據了心臟,掠奪了意識。
而在少女無情轉身走入城中,身後將士跟隨的那一畫麵,更是刺穿了墨離衍的眼。
也無聲證實了他先前的猜想。
染白本就是韓國的人,甚至那將士都聽從於他,這一切,無非就是在染白默許甚至親手操控的情況針對他的局。
他的一切殺心,一切掙紮,一切權衡,到最後的從各個方麵的算計隻為從中保全她的性命。
都仿佛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被她看在眼裡,冷眼旁觀的笑話。
也不知這一場戲,到底取悅了她沒有。
儘諷刺。
“撤。”
墨離衍強自咽下湧入喉嚨中幾乎溢出來的血氣,仿佛吞咽下了一把利刃,被其刺破貫穿,他用力閉眼,摒棄了周圍一切聲音,勉強維持著理智發出了一道命令。
僅僅是一個字,
可吐出來的那一刹那,卻像是用儘了平生力氣。
年輕戰神騎著馬,動作輕緩轉身,獨背對著敵國城池和風雪漫天,背脊線條是僵硬的筆直,墨發被冷風吹的淩亂翻飛,就那樣逐漸遠去消失,無端的蕭瑟孤寂,仿佛隔絕了另外一個世界。
沒有人看到,
那個素來高高在上,涼薄無情的瑾王殿下,眸光寸寸碎裂,淒絕慘笑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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