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品柔和鞠亦潔在鞠家勢力的壓迫下,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律師都請不到,最後在滿是不屑的大眾目光下鋃鐺入獄,這後半生十有八九儘是不如意,一生也就這樣葬送了,且再也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對於這樣的結果,
雲漫心底其實是有些複雜的。
她原本以為鞠世昌會心軟,會懇請她這個當事人彆太計較,但是什麼也沒有,反而該做的鞠世昌都幫她做了。
而且當初在要那五千萬的時候,
鞠世昌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她要做什麼,怎麼要那麼多,竟然是問她是不是出事了,往哪個賬戶裡打錢。
後來趙品柔在說的時候,鞠世昌也是完全沒有猶豫的答應下來。
對於這一件意外的事情,雲漫確實產生了某種微妙的心情,但是她還是堅持離婚。
無可奈何鞠世昌什麼都答應她,除了這一點。
在一起這麼多年,雲漫還是第一次感覺鞠世昌還可以這麼死纏爛打。
“漫兒,我說過,我的錯,我用一輩子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深沉斯文,是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和商業精英的貴氣,對她笑“但前提是,你得在。”
雲漫“……滾吧你!”
“滾你身邊?”
“滾!!”
這個冬天格外寒冷,也格外難熬。
在從蘇市回來以後,染白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醫院中度過的,身體原因,沒辦法。
就因為熊貓血的心源問題,鞠世昌愁的都白了頭發,再有一次電話未果之後,他長長歎了口氣,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從來沒感覺過一件事情竟然可以難到如此地步。
他的女兒才十八歲。
十八歲。
人生最美好的年華。
可卻大半的時間都消磨在了醫院中,和病魔做鬥爭。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而辦公室中,雲漫正在和時清詞交談,深呼吸幾口氣才問道“時醫生,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沒有。”主治醫生清冷冷的,薄唇輕啟“熊貓血其珍貴程度,很難找到心臟捐贈者。”
雲漫抿了抿乾澀的唇,“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除非儘快找到心源,做心臟移植手術。”時清詞平靜的看著雲漫,看起來是公事公辦的態度,透著冰冷的程序感,不動神色極了,隻是那一直攥著鋼筆的手卻在不斷用力,指節泛起森冷的白,他必須要很客觀的告訴雲漫,也告訴他自己一個事實“如果找不到……”
時清詞停頓了良久,每一個字仿佛都在斟酌著應該如何開口。
“她也許挺不過這個冬天。”
這樣一句話,
如同給了雲漫當頭一棒,讓她眼前在瞬間都是黑的,耳畔嗡嗡的響,怎樣也無法反應。
江予言是沒有想到,明明隻是一次簡簡單單的路過,卻會聽到這樣的話。
少年的步伐硬生生停頓在那裡,站在門口的位置一動不動,仿佛靜默的冰雪雕塑,沒什麼反應,也無法反映。
大腦陷入了短暫的空白當中。
江予言已經在很努力的來理解這幾句話所代表的含義,卻仍舊感覺荒誕。
是不可置信卻又好像……理所應當。
良久,
江予言才慢慢反應了過來,他攥緊了手,用明顯的刺痛來保持理智的清醒,控製住莫須有的衝動,快步離開了辦公室門外,走向病房的方向。
那個時候,
女孩正在打針,還在昏睡中。
江予言可以透過那一小扇的玻璃窗,看得到裡麵那個蒼白而單薄的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在這世間的脆弱身影,好像稍微一觸碰就會碎掉了。
江予言感覺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