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無意用暗血,隻是近些天壓在心底的戾氣,總要撕開個口子。
帝王走向軍營身處,背對著駿馬上的人,同樣背對著所有人,逆著風雪往前走,指腹隨意抹了下唇角的血,眉眼有些模糊,身影孤挺。
她的身後因為受傷的將軍,兵荒馬亂,人仰馬翻。
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來到這個世界。
孤身一人。
格格不入。
她為什麼來,她又有什麼。
在她自己的過去,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她成了多餘的、不該存在的垃圾。
都沒關係。
她有自己想要的就好。
可她有嗎。
不遠處,
染白看到了往這邊走來的身影。
顧、驚、羨。
她將這個名字在唇齒間咀嚼了千百遍,無數個日日夜夜,融入骨髓,侵占到死。
怎麼能共享。
風雪迷了視線,在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顧驚羨停在了她麵前。
眉目清冷,亦如當初。
“大人。”
那一聲大人,命理愛恨糾纏了多久,還有多久,誰也不知道。
染白聽到了風聲,雪聲,身後嘈雜的說話聲。
落在耳邊的時候,連聲波都是扭曲的,模糊的,唯有那一聲大人,她聽得真真切切。
帝王停了下來,紅衣倨傲,依舊高高在上。
“你往哪去。”她平淡問,從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顧驚羨眼中映著她的影子,映著她的身後,色彩灰蒙蒙的。
“你要找誰。”染白再一次重複了相似的問題,語調不緊不慢,偏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溫度,從心底升起寒意。
顧驚羨睫毛顫了一下,他薄唇翕動,還沒等他發出一個音節,就聽到了帝王滑出喉嚨的一聲低低的嗤笑,透著淡淡的嘲弄。
似乎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些無聊,連染白自己都笑了。
比起一個重傷的人來講,她好像確實,很無關緊要。
“再晚點,她說不定要死了。”染白在笑,神色慵懶漠然,帶著極致的惡意難明,扔下這一句話,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越過顧驚羨,徑直往前走。
一截衣袖被人抓住。
“我找你。”
他說。
顧驚羨從來不會騙她。
傻子才信。
他曾經離開兩次,也是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她看起來是不是很好騙。
曾經的事就像是一根根細長的刺紮進血管裡,並不會隨著時間而消散,反倒是越埋越深,橫在血管中,稍微一動,刺痛細密綿長。
鮮血淋漓,如鯁在喉。
她遠沒有那麼大度,耿耿於懷至今也不曾放下。
費儘心思離開她,百般接近另一人。
她有的,沒有的,求不得,放不下,千般萬般被他輕而易舉的儘數付予另一個她。
就算是因為她。
就算是。
可她現在就站在他麵前。
看她有幾分像曾經。
答案到底是什麼,也沒什麼意義。
她現在在做什麼。
和另一個人爭風吃醋?
“滾,找她去!”染白重重甩開了他的手,一個人往前走,在察覺到身後的人有跟上來的趨勢,嗓音在深夜中格外冷冽,“你敢跟過來,以後彆來見孤。”
那人果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