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顏把蔥油雞放到小幾上,又笑了起來“就你聰明。”
她又把自己丟的那半隻放到小幾上,用帕子輕輕擦了兩下,慢吞吞地繼續啃咬。
……
路邊。
方庭手裡抓著錦帕,圍著封宴擦拭。他的錦袍上沾了不少蔥花和油漬,好好一身衣袍,現在散發著一股蔥油味兒。
“娘娘脾氣越來越大了。”方庭歎氣。
“放肆。”封宴沉聲道“你好大的膽,敢議論皇後。”
方庭揉揉鼻頭,往前張望一眼,說道“不是議論……對了,秦宮令住在這附近,陛下要去看看她嗎?”
“不看了,皇後不喜歡。”封宴搖頭。
“看看吧,秦宮令人挺好的。”方庭又道。
“廢話真多。”封宴皺眉,不悅地說道。
“陛下。”秦碧紋溫柔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了起來。
封宴扭頭看過去。她一身素衣,披著水青色披風,亭亭玉立地站在一株梨樹下。
“陛下到屋裡坐坐吧。”秦碧紋走過來,向他盈盈行禮,抬眸時,視線靜靜地落到了封宴的衣衫上“陛下這樣走回去,若讓大臣看見,不雅。”
封宴低眸看了看身上一團一團的油漬,眉頭又鎖了起來“你帶路。”
秦碧紋快步走到了封宴前麵,溫柔地說道“陛下這邊請。”
“你出宮還過得習慣嗎?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跟朕說。”封宴打量著四周的房屋和小鋪子,沉聲道。
“有鋪子,有宅院,也不用侍奉日,每日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好極了。今日聽說皇後在衙門那裡帶著大狀告狀,所以過去湊了一眼熱鬨。”秦碧紋轉過頭,朝他柔柔地笑了笑“陛下的這位皇後,脾性可真火辣。”
封宴皺眉,不悅地說道“你怎麼和方庭一樣,嘴碎了。”
“奴婢本來就愛說,隻不過在宮裡頭克製住了。”秦碧紋抬手,溫柔地撥開了從牆頭伸出來的綠枝,輕聲道“陛下是萬萬大周臣民的陛下,皇後當眾趕您下馬車,就是她不對。陛下不可太縱著了,她是母儀天的人,哪能總使小性子呢。”
“朕願意,”封宴揮揮手,冷聲道“好好帶路。”
“是。”秦碧紋垂眸,加快了腳步。
她的小庭院就在巷子東頭,到了門口,她拿鑰匙打開院門,輕輕推開了院門。
“沒配丫頭過來伺候你?”封宴邁進門檻,打量了一圈四周,沉聲問道。
“不用伺候,奴婢喜歡清靜,自己一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秦碧紋微笑道“陛下先在院中坐會兒,奴婢去打水,給陛下淨手。”
“這地方不錯誒。”方庭大步走到院子裡,指著枝繁葉茂的柿子樹說道“這是柿子樹。”
“我特地請人移栽的,冬天下雪的話,可以在這裡煮茶賞柿。”秦碧紋走到一邊的小井台前,解下披風,挽起袖子,準備打水。
“你一個人住,不害怕?”封宴坐到石桌前,拿起桌上擺的一隻紫陶茶盞看了看。
“沒什麼好怕的,最可怕的事都在宮裡見過了,出來了反而輕鬆。”秦碧紋握著竹瓢,往銅盆裡舀了半盆水,端到了封宴麵前,輕聲道“奴婢侍奉陛下洗洗吧。”
“不要總說奴婢,你現在是自由人。”封宴挽起袖子,把手浸進水盆裡“你與朕也是兒時一起長大的情誼,不必這麼見外。顏兒脾氣大了點,但對你沒有惡意。”
“我懂,女子若有心愛的人,沒有不想獨占的。”秦碧紋輕輕點頭。
“這些年,你就沒想過嫁人?可有心儀的人,朕替你做主。”封宴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