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些許溫暖最能收買人。那天晚上,也是受過她恩惠的小宮女幫她偷了藥回來,幫她遮掩,這才渡過一劫。
回想一下,離上一個孩子,竟然已經過了六年。
現在,她又要做娘了!
可是這孩子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她是會死的,這孩子的爹隻怕也不想讓他出生。
“小可憐,你怎麼就投胎到我肚子裡了呢。你該去個好人家,娘怎麼能生下你呢?你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錯事,要投胎到我這個惡人肚子裡。你該去那家境殷實的小門小戶,做個小秀才、小千金,過一生平凡順遂的日子。”她眼睛澀痛,大顆的眼淚啪嗒啪嗒,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不行,我不能死。”她擦了把眼淚,站了起來,匆匆熄滅爐火,抬步往院外走去。
……
夜深了。
顧傾顏和封宴站在禦花園的亭子裡,看著方庭把獵犬趕進密道。
“放了九條獵犬進去,嘴上都套了竹籠,不會發出叫聲。我就在這兒等,看看出口到底在哪裡。園子裡風涼,你回去歇著吧。”封宴牽著顧傾顏的手,沉聲道。
“我想在這兒看著。”顧傾顏搖頭。
封宴沉吟一會,解下披風,把顧傾顏釅實地包在裡麵。
“那好,就在這兒等吧。”
石凳有點涼,封宴讓人搬了圍椅過來,在椅下生了火,沒一會兒,便有了暖意。
顧傾顏攏了攏披風,靠在封宴的肩頭,看著天邊的彎月說道“又快冬天了,阿宴我們竟然在一起快兩年了。日子過得真快。”
“可惜大部分時間都讓你跟著我顛沛流離,進了宮,也是刀光劍影。”
“帝王之路,從來都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我若有半點不情願,早就走了。這一切,我心甘情願。”顧傾顏的手從披風裡探出來,輕輕扣住了他的長指。
“阿宴,你會是一個好皇帝。”
“也是你的好夫君,我們孩兒的好父親。”
“陛下,第一條犬出來了!”一名暗衛匆匆跑過來,輕聲說道“是通往乾坤宮的。”
“乾坤宮在東南麵,那裡有條汙水渠流出宮外。不過設有鐵柵欄,又狹窄,就算打開,一次也隻能容一人通行。”封宴鋪開圖紙,小聲說道。
“陛下,第二條犬從禦尚房出來了。”又一名暗衛跑了過來。
“當皇帝的真是怕死啊,挖這麼多密道,鑽進去也不怕迷路,餓死在裡麵。”顧傾顏玩笑道。
“可該死的還是會死。”
“皇上,乾坤宮的那鐵柵欄外麵有情況,有人在試圖進來。”方庭快步來了,行了個禮,小聲說道。
“放人進來。”封宴沉聲道。
“是。”方庭轉身,朝著前方暗處用力打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