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淩九霄!
不知昏睡了多久,月嬋兒摸著隱隱作痛的腦袋醒來。
“這是哪兒?”她自言自語,腦袋一片懵。
四下打量著,入眼,是一間古樸的竹屋。屋內擺設極簡,一張竹子編成的茶幾,兩個蒲團,僅此而已。
月嬋兒依稀記得,自己拉著誰的手,一路狂奔。仔細去想,卻什麼也記不起來。
“吱呀”一聲,門開了。陽光透過低矮的灌木溜進了房間,帶來一束親切的亮光。在這深秋的時節,一股暖意在她的心頭散開,驅散了那抹若有若無的寒氣。
“丫頭,你終於醒了。”遠處踱步而來一老者,身著一襲灰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塵,滿頭銀絲僅用一根發帶係住。
好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這便是神仙嗎?月嬋兒心裡暗想,一時呆呆地失了神。
老者溫和地笑著,“丫頭,你傷著腦袋了,現在還好嗎?”
“多謝老爺爺救命之恩。”月嬋兒猛地回過神來,自己好像有點太失禮了。說罷,她站起來對著老者盈盈一拜。
“丫頭,慢點,你身上還有傷。”老者攙扶著月嬋兒坐下,“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住哪裡?”
“我……我隻記得我叫月嬋兒,醒來之前我與一名少年,一起拉著手躲避狼群的襲擊。其他的什麼,我不記得了。”月嬋兒使勁地試著去回想,卻偏偏什麼也想不起來,頭好痛。
“丫頭,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老者安慰著,這是個可憐的丫頭。瞧著約莫十一二歲,小小年紀卻失了憶,哎。
“對了,老爺爺,我還記得,我出來是為了尋找父母。”月嬋兒脫口而出,但是腦袋裡對父母的印象卻很茫然。母親的形象倒還有一點點模糊的影子,至於父親,她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來他長什麼樣子。
頭好疼,真的想不起來了。月嬋兒痛苦地閉著雙眼,腦袋裡嗡嗡作響。
“好了,好了,丫頭,你多休息一會。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就好。”老者的話,像是有股魔力一般,讓月嬋兒躁動的心思瞬間平靜下來。
是啊,船頭橋頭自然直,順其自然吧。月嬋兒性格樂觀,就算是失憶了,也能很快調節回來。至少,自己記得要尋找父母。還有那個與自己牽手逃跑的少年,到底是誰呢?
第二日,月嬋兒恢複得差不多了,便四下走走。
這老者很是奇怪,一個人住在森林裡,不怕豺狼虎豹嗎?月嬋兒一邊打量著,一邊暗自思索。
“小丫頭,不用擔心,我這邊可是安全的很,不用擔心豺狼虎豹。”老爺爺樂嗬嗬地撫了撫稀疏的山羊胡子,猜中了月嬋兒心中所想。
“老爺爺,您怎麼知道?”月嬋兒的臉蛋一下子就紅了,吐了吐舌頭,話音裡也帶了點小女兒的嬌羞,“本來就是嘛,您年紀大了,獨自一人住在荒郊野外,真的是太危險了。”
“小丫頭,我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修真者哪,我能清楚探知你的想法哦。你彆看不起我的小竹屋,這裡麵是有結界的,從外麵看不到它。”
老者心善,救助過不少人,一般都是施以援手後就悄悄的走了,既不讓人察覺,更不可能把自己修真者的身份告訴對方。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對這小丫頭如此坦誠。
修真者!月嬋兒的心裡激起一陣漪瀾。記憶似乎被打開了一點小缺口,她好像想起來一些。她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本遊記,裡麵就提到了修真,還描述了修真者的種種神通。
到底在哪裡看到的?月嬋兒拚命地去想,卻發現記憶一閃而過,什麼也捕捉不到。
不行了,頭又痛了,月嬋兒忍不住在地上直打滾。
老者一見情況不對,一道精純的水屬性靈力瞬間包裹其身。隻是這靈力雖然強大,可以舒緩月嬋兒的痛苦,卻沒辦法幫她恢複記憶。
修真者,並非萬能,不能無中生有地給她創造記憶。隻能說是順勢而為,起到一個輔助作用。真正要恢複記憶,還得靠她自己。
月嬋兒感受到有一股氣息湧入經脈,渾身輕盈。這就是修士的力量嗎?好強大。
幾乎是一瞬間,月嬋兒就決定了,一定要拜這老者為師。或許,隻有這樣,才能找到自己的歸屬,達成其所願吧。
“老爺爺,求您收下我。我想跟您修煉,哪怕給您為奴為婢都好。”啪的一聲,月嬋兒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冰涼的氣息順著膝蓋直往上冒,她卻忍著一聲不吭。
“丫頭,快起來,不要跪在地上,地上涼。之前你摔下懸崖,被荊棘刺傷,還中了毒。此刻才剛剛恢複,要多休息才好。”老者忙去拉月嬋兒的手,想扶她起來。
沒想到月嬋兒是個心誌堅定之輩,一把甩開,道“老爺爺,您不收下我,我就在此跪著,跪到你答應為止。”
“好好,我收下你就是了,你這丫頭,真是倔,快起來罷。”
也許是那抹倔強打動了老者,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老者覺得她跟自己投緣,更奇怪的是這女娃娃體質特殊。他早已用靈力探測過月嬋兒的身體,裡麵蘊含著大量的土屬性靈氣,可偏偏瞧著這女娃娃並不是修真者,這可真是怪事。
更奇怪的是,她的體內竟然還有一道封印。要知道老者乃洞虛大圓滿境界,這道封印如此之強,以他的靈力竟也無法探知。這女娃娃是個謎啊。此刻,既然月嬋兒有心學藝,他也起了愛才之心,順理成章地就應承下來。
“是真的嗎?”月嬋兒不敢置信,一把抓住老者的衣袖。
“哈哈,老夫李長風,乃是玉林學院的大長老。我這一把年紀,還能騙你不成。”既然決定收下月嬋兒,李長風也不隱瞞,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了她。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月嬋兒那順杆往上爬的本領無人能及,李長風還沒說收下做什麼呢,她就自動帶入徒兒的角色了。
“你這丫頭,真真是大膽之極,”老者麵露怒色,看著月嬋兒的笑臉萎靡下去,他自己又開始哈哈大笑,敢情這是逗她玩呢。
“師父,徒兒的小心臟呀,被你嚇地砰砰直跳呢。”月嬋兒嬌嗔道,這師父,有趣,這麼大年紀一點都不古板。
靈溪曆七年十月,靈溪大陸,偏遠一隅。月嬋兒昏睡兩天兩夜後,意外拜了師。後來的後來,李長風每每回憶這一刻,也忍不住感歎一聲,命運如此奇妙,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