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歡樂自有一家哭,此時的秦軍就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混帳!”
“覆軍敗將,喪我大秦軍威!”
鹹陽宮內,案幾上的竹簡散落在地上到處都是,案桌也被掀翻。
地上匍匐著一乾內侍,瑟瑟發抖,麵對大王天威,想伸手撿起拾掇地上的散物,可終究動彈不得,隻得兩股顫顫趴伏在地上。
“你們下去吧,掩上殿門。”
秦王盛怒之時,內侍中唯有趙高敢在此時出聲。
一乾人等如蒙大赦,心內對趙府令是感激涕零。
趙高對這些人臉上感激的神色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等殿門關闔,這才轉過身彎腰低眉,等待秦王的指令。
“陛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著何人整頓敗軍,伺機再東出圖趙。”
見秦王發泄完畢,逐漸恢複了理智,蓋聶原本肅立的身形又微微往欄軒靠了靠,李斯則在心內斟酌一番,為嬴政分析起來。
“昌平君小挫於李牧之手,王賁獨木難支棄圍退守大梁,李信也率部入大梁城休整,整個東麵軍士氣雖然陷入低穀,但主力未失,稍事休整,又將是王上刺向燕趙最鋒利的刀刃。”
嬴政深深皺眉,昌平君一戰喪師三萬,李信斷後騎兵戰沒兩萬餘,王賁更是因此役失利放棄了邯鄲攻略,這還算得上是小挫?
不過嬴政一時並未反駁,靜聽李斯接下來有何論斷。
“燕趙之兵不足恃,唯一可慮者,李牧一人而已。”
李牧,嬴政、趙高心下一動,此人於趙國的作用不是非凡可比。
自廉頗之後,李牧就是趙軍的一杆旗幟,此次大敗又是他主導的,沒有李牧的趙軍就是一群待宰的綿羊。
“李牧此人自然是我大秦之心腹大患,愛卿有何策除之?”
嬴政在問話之時,不止看向李斯,還拿眼神掃過趙高一眼。
趙高執掌羅網,專乾臟活,談到除掉某人時,嬴政下意識的想到了他。
李斯有所察覺,心下失笑,麵上不露聲色,“翦除李牧,還要從趙國朝堂著手。”
“王上豈不見樂毅出奔,信陵離魏?”
樂毅是燕昭王故去後,為新燕王所猜忌,隻得無奈出奔。
信陵君身為一國公子,功高震主,竊符救趙後不得不寓居於趙十年。
“李牧的才能以及作用,舉世共知,當此之時,趙遷會做出此等自毀長城之事?”
三晉並立以來,魏韓已滅,趙國獨存,國勢可以說是到了最後的關頭,嬴政不認為此時的趙王會昏聵到這般田地,親手除掉趙國最後的倚仗。
李斯“樂毅、信陵君的才能也是儘人皆知。”
言下之意,趙遷這等庸主,忌賢妒能、猜忌功臣是不分時候的。
嬴政深深看了李斯一眼,“大軍不宜臨陣換將,就由昌平君戴罪立功,仍舊節製三軍,再有疏遲,兩罪並罰!”
戰事未定,此時還不到論功罰罪之時,嬴政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處置失利諸將。
“此事就交由李愛卿去辦,一應花銷向少府支領。”
躬身領令的李斯在低頭的一瞬間,腦海裡就浮現出趙王寵臣郭開白淨的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