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心情更加鬱結,參加商務活動時不免多喝了幾杯,想趴到廁所一吐為快,突然一股濃烈的鐵鏽味從喉嚨裡竄了出來。老劉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嚇壞了,在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老劉顫抖著撥通了吳梅的電話,吳梅很快掛掉了,他又想給女兒打一個電話,女兒也掛掉了。
肯接他電話的,隻有急救中心。
劉艾也嚇壞了,急匆匆趕過來,眼裡含著淚的忙前忙後。好在最後檢查結果不是胃出血,而是食道劃傷。
劉艾坐在老劉的病床邊,像看自己臥床的老父親。她從有記憶以來,父親就一直臥床不起,到十幾歲時,終於痛苦的離開了人間。她水深火熱的和母親苦熬了那麼多年才還清了家裡的欠債。沒有老劉那筆從天而降的助學金,她幾乎已經對生活絕望了。
隱隱約約,她對老劉滋生出女兒對父親般的孺慕,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是劉總是我的父親該有多好。
她越想越傷心,俯在老劉腿上哭起來。
老劉也很受觸動,他商場沉浮如許年,自然分辨得清眼淚背後的真假。他想到自己的女兒,一陣心酸,抬起手蓋在劉艾的頭頂上安撫,“彆哭了,我沒事。”
劉艾抽噎著,“我就是看您這樣,心裡特彆難受,想到我爸”
老劉歎口氣,“所有的父親都是心係兒女的,你爸在天上看到你如今的成績,也會欣慰的。彆哭了,你爸在天上看見該心疼了。”
劉艾抬起頭,可心裡情緒起伏太大,沒忍住撲到老劉懷裡大哭起來。
劉艾哭出了汗,壓著老劉十分難受,他略微嫌棄的伸手去推她起來,一抬頭,看到吳梅和女兒臻臻走進病房來。
老劉還在為被掛掉的電話置氣,劉艾忙起身,拿袖子擦了一把臉,殷勤介紹了老劉的情況,又識趣的退了出去。
臻臻打從看見剛才那一幕,就氣的小臉發白,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爸,難怪你吐血住院,怪隻怪你自己牙口太好了,什麼奇形怪狀的都吞得下去。”
老劉被氣得嘴唇發青,怒道“你爸爸生病了,你就是這樣當女兒的嗎?一句問候沒有,滿嘴不三不四的話,都是誰教給你的!”
臻臻梗著脖子回嘴,“我媽說的沒錯,你根本就是裝病!又能罵我,又能和彆人打情罵俏,你哪有病!”說著去拉吳梅的手,吳梅衝她搖搖頭,她氣得自己哭著跑出去了。
老劉震驚的望著吳梅,“你和臻臻說我裝病?”
吳梅向前挪了兩步,罕見的直視著老劉,“咱們離婚吧,孩子和現在住的房子歸我——這是為了給臻臻一個熟悉穩定的生活環境。你其餘的財產我都不要。你還要養多久才能出院去辦離婚手續?”
老劉錯愕過後,直視著吳梅的眼睛,“為什麼?”他沙啞的問,他並不是想問為什麼離婚,他隻是想問為什麼會走到今天。
吳梅垂下眼臉,“離婚吧,我祝你和她幸福。”
老劉覺得自己被氣得又要吐出血來,咬牙道“你休想!我愛的是誰我自己清楚,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吳梅從包裡掏出一遝照片扔在床上,“你的西裝領口有她的頭發,還有你們深夜在公司約會完,她回家給你報平安的短信,剛才你們抱著的照片我也拍了。還有何小冰後來和我說了,你在同學會上也親口承認出軌了,那些同學都是證人。你如果不同意協議離婚,我隻能起訴離婚了。”
老劉拿過那些照片,是很多場合他和劉艾一起的照片,隻是由於角度刁鑽,有些張看起來確實曖昧不明。“你找私家偵探跟蹤我?”這是老劉能想到的唯一解釋。
吳梅不自然的把臉彆向一側,這讓老劉生出一絲遐想,會不會吳梅真的誤會了他?她查他,隻是單純的因為她在乎他?
老劉踉蹌的下床來,在吳梅的抗拒下用儘全力的抱緊她,在吳梅耳邊哀求道“小梅,還記得臻臻剛出生的時候,你和我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和臻臻就是你的全部未來。我們曾經那麼相愛啊!”他感受到懷中妻子微微的軟化和顫抖,“可是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步呢?我心裡對你的愛,對臻臻的愛,沒有一時一刻減少過,我們是一家人啊,我們血脈相連,永生永世也分不開。我們就當我出軌了,我們就當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錯,放開心結,重新開始好嗎?”
不想吳梅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肢體強勢的推開老劉,“你真是不可理喻,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雙眼赤紅,神態猙獰,“你不同意離婚,我就讓你身敗名裂!你們公司不是為了景和的項目籌備了一年嗎?景和的黃總,她為了鬥前夫和小三,消耗了大半家財,你猜,一個被小三氣到發瘋的女人,如果聽說你也出軌了,還會把項目給你們公司做嗎?大把同類型同資質的項目公司在旁邊虎視眈眈呢!而且你們隆昌項目的啟動資金,可是銀行看在景和的合作意向上才給你們貸款的吧?劉毅飛!你必須和我離婚!你必須和我離婚!”
老劉瞠目結舌的望著吳梅,像在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