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在我頭頂輕聲說著,那口氣像在抱怨,又像是久彆重逢後的惦念,“性子怎麼這麼強?我等了你這麼多天,都聽不到你一句服軟的話。算了,我應該想到的,遇到你,我這局棋已經下輸了,還一個人硬撐什麼呢?”他雙手捧著我的臉頰,拇指微微撫動,迫使我輕輕揚起頭與他對視,“我已經37歲了,也許還有30年,也許還有40年,我不知道我的生命還有多久,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與你的分離和爭吵上了。以前的事情,是我處理的欠妥,沒有充分體諒到你的難處,也沒有及時的體會你的心情。也許在愛情裡,我遠不及我工作上那麼上那麼有經驗,總之,總之都是我的錯。我們好好的吧,彆再這樣鬨下去了。”
我心中一時驚濤駭浪,五味雜陳,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大概看出了我眼神中的掙紮糾結,一向從容坦然的眼神中,竟現出了一絲驚慌,“你彆這麼看著我啊,傻丫頭。不說了,都是我的錯,好嗎?還不能原諒我嗎?你看看,我這段時間吃不下睡不好,每天猶豫掙紮著,想聯係你,又怕你還在生氣。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他將我的手舉到他的臉頰邊,“你摸一摸,我真的瘦了,就當是老天已經代你懲罰過我了,彆生氣了,好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突然響起了媽媽的聲音,“這兩個孩子在這兒乾嘛呢?怎麼不回家去?我從窗台上看著像星河,又看見林羽半天不上,誒,沒想到你們在這兒說悄悄話呢。天天說還說不夠啊,非要背著我說,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還要看你們兩個的臉色。”
她說的戲謔,氣氛一鬆懈,我和林羽都微微的笑起來。我忙掙開林羽的環抱,可他卻執意的攥著我的一隻手,不肯鬆開,微笑著衝媽媽說“星河可真不好哄。前幾天我惹她生氣了,您看,還不原諒我。”
媽媽眼神在我和林羽之間逡巡了幾下,很識眼色的說了些場麵話,“星河年紀小,白長了這麼多歲數,性子還和小孩兒似的,以後你們在一起了,凡事彆和她較真兒,多包容她,多哄哄她,就沒事兒了。”
說著走上前來,在我身上裝模作樣的拍打了一下,“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沒理都要攪三分。也就是林羽他性子好,願意忍讓你,你快見好就收吧,不許欺負人家林羽,不然我第一個不答應啊。”
我撅著嘴瞪了她一眼,“你才見了他幾麵呀,就替他說話了,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你老實說,我小時候,你總對我說,我是從垃圾桶裡撿來的,那不是開玩笑吧。”
媽媽故意加重了口氣,“對!你就是我撿來的。你看,你哪有一點像我呀。”
林羽忙接口道“星河有愛心,氣質好,長得也漂亮,我看這些點全都隨您。”
媽媽笑成了一朵花,半是真心半是場麵的捂嘴笑道“你瞧瞧,還是林羽會說話。”
我嫌棄的看著她,“他那是說假話哄你呢,你連這都聽不出來啊。”
林羽伸出手指,掐掐我的鼻尖。
媽媽兩手一拍,“好了,這不就和好了嗎?眼看著都要舉行婚禮了,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到底是年輕啊,兩個人還悠閒的有時間吵架呢。看來我是來對了,行了,林羽,咱們吃飯去吧,你剛才不是說,要請我吃什麼來著?我這個人呢,最不會假客氣了,肯定是要狠狠宰你一頓的。”
林羽忙笑著,伸手指了指地庫的方向,一隻手緊攥著我的手,如何都不肯放開。
我看著說說笑笑的兩個人,仿佛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桶冰水,飄渺恍惚了這麼長時間的頭腦。終於有了一絲殘酷的清醒。
手機一響,我劃開短信“今天的花喜歡嗎?”我連忙抬眼,向林羽的方向瞄了一眼,見他沒有察覺,快速按了刪除鍵。
林羽安排了一家高檔茶餐廳,體貼而不失分寸的照顧著媽媽,我心事重重,隻能靠食物壓製,媽媽見我埋頭苦吃,一伸手抽走了我手中的筷子,半是埋怨的說“你這孩子心也太大了,現在還不減減肥,穿婚紗能好看嗎?”
林羽卻將一旁的公筷擺在我眼前,笑著說“阿姨,婚禮是我和星河幸福的見證,我們不是辦給彆人看的,隻要星河覺得高興就行了,胖點瘦點都沒事。”
媽媽明顯笑得比剛才更真心了,不再理我,絮絮叨叨的問著婚禮細節,“蜜月去哪裡啊?”
林羽為媽媽斟茶,“去希臘吧。”
我一愣,下意識的問“之前我不是和策劃公司說,想去以色列嗎?”
“我跟他們說換了,”林羽解釋,“中東畢竟還有些亂,咱們彆讓父母朋友擔心了。”
“對對,彆去那些亂的地方,林羽,你做的對!”媽媽讚同。
我心裡一沉,“那我訂的那些跳傘、熱氣球那些項目,你全都取消了是嗎?”
林羽看看我,為我夾了一隻白灼蝦,“我想了想,咱們還是以穩妥為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