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蘭!
新綠穿夕光,葉尖便染上枯黃,昏沉暮色浮動林間。
枝頭圓頭的褐色小鳥轉動腦袋,黑亮的眼珠中倒映出兩道不屬於這森林的身影。
長靴踩過地上枝葉發出細碎的響聲。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在叢中前行。走在後方的人戴了頂白色帷帽,一身矜貴長袍,由於泥路崎嶇,走得小心翼翼;前方的人一身黑衣,腰間配劍,如履平地,不緊不慢,卻總能與後方的人保持僅有半步的距離。
這二人便是江九畹與晏濯清。
將江九畹帶離江家極為輕鬆。答謝宴這日江家護衛略微懈怠,晏濯清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人給帶出來。
兩人翻牆出來,才聽到江家裡一陣兵荒馬亂之聲。
晏濯清不慌不忙把帷帽給江小公子戴上,攬著他的腰輕功遛了。
江家發覺他們小公子被人“擄走”,免不了要出榜通緝,封城尋人,再加上江小公子打扮惹人注意,顯然走官路被認出的風險很大。
按理來講應當是走小路來避開人群遠離江家才好,然而晏濯清一開始是否決這個選項的。
林路難走,毒蟲猛獸也頗多,他怕小公子體弱經受不住。
然而江小公子卻對鑽林子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隔著帷帽朦朦朧朧一雙眼瞧著自己,晏濯清縱然是再多堅定也隻能繳械投降,順著江九畹的意思來,總歸有他護著。
一路過來江九畹手中多了不少花花草草,都是野外尋常的野花野草,此刻卻被他喜愛的捧在懷裡。
常聽人說鮮花襯人嬌,然而瞧著江九畹素手撫花的模樣,晏濯清卻覺得應是鮮花因人嬌。
已經走了不短的路,然而江九畹還是神采奕奕,如同初生的嬰兒,對這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新奇。但他也有分寸,不至於看見什麼都會去摸上一下,若是遇到喜愛極又不熟識的小花便問問晏濯清再去碰,隻不過偶爾會瞧著瞧著就忘神。
晏濯清一把攬住差點摔倒的江小公子,拉著他的手塞自己掌心裡,終於放心點。
江九畹也沒被剛才的跌倒嚇著,他站穩後扯了扯晏濯清手臂。
雖不知他要做什麼,但晏濯清依舊順從的攤開手。
江九畹一筆一劃在他手心上寫字。有點癢,跟羽毛來回拂動一樣,力道很輕,讓晏濯清覺得又癢又酥,想抓住這作亂的手指。雖然如此,但晏濯清還是辨清寫了些什麼。
‘這是什麼?’江九畹指向上方枝頭頭身似貓又似鳥類的褐色小鳥。
褐色小鳥腦袋轉到了不可思議的弧度,江九畹也疑惑的歪了歪頭。這鳥也不怕人,一人一鳥隔著紗羅相互對視。
“這是一種鳥,叫鴞。”晏濯清上前與他並肩,誰知剛往前那鴞跟受了驚般,“咕”的一聲瘋狂地撲棱翅膀就飛走,羽毛落了他一臉。
晏濯清……
倘若不是旁邊江九畹還在看著,晏濯清非要拔了它的毛,烤鳥當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