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察覺到我的不對勁,太子用蠻力將我側過身來,看到我嘴角的血跡,愣了愣,想用手幫我擦去“你……”
我避開他的手“不必太子費心。”
我還記得,暈過去時,他的手裡抱著那個剛出生的孩子……他的手好臟。
“靈兒……”
太子望著我歎氣,欲言又止“我和溫如言不是……”
我不願意看太子,更不願意聽他說有關溫如言的話。
溫如言和她那個孩子是我心裡永遠的一根刺。
“太子殿下”
我下定決心,然後掀開被子,隻穿著中衣,寒風吹得我幾近昏厥,但我堅持要跪在他麵前,一字一頓的開口“也許溫夫人更適合太子妃這個位置。”
“你說什麼?”
太子蹲下來,拇指和食指鉗住我的下巴,逼我看他,語氣不善。
我垂下眼簾,不願看他。
他直直看我的時候,我總覺得他是透過我的軀殼在看姐姐。
“臣妾懇請太子休妻!”
我就這樣跪著,頭痛欲裂,全身燙得厲害,但我不依不饒。
溫如言要什麼,我就給她好了,我隻求一個安生的日子。
“崔靈,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才讓你爹落在侍郎這個位置……不想你爹下獄……你就儘管挑戰我的底線。”
太子不愧為太子,總知道人的弱點在哪,他隻輕飄飄留下這麼一句話,我的決心便被擊得七零八落。
我如何敢這麼自私?我如何敢?
太子冷冷拂袖離開,我淚眼模糊跌坐在地上,隻剩痛苦。
這是異常漫長的一個冬天,我從十一月躺到第二年的一月,了無生氣。
這期間,皇後也來勸我。
她讓我借著太子的愧疚,重新上位爭寵。
我沒說話。
“崔靈,你爹的命現如今都掌握在你的手裡了,要不要討好太子,你自己選。”
這是皇後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縈繞我的耳際,已半月有餘。
民間傳言,大將軍徐凱有逆謀之心,皇上忌憚大將軍一黨,收回兵符,銳減大將軍府下精兵收回禁衛軍,又將與之相關的朋黨以各種借口押往刑獄,嚴刑拷打,以期找到大將軍謀反的證據。
爹爹因與大將軍走得近,現如今已被關進刑監司大牢,而掌管此事的,正是太子。
“太子妃,太子來了。”
婢女跪在地上,向我通報。
自那事之後,太子每天都會過來。
我躺著,他坐著。兩個人都不開口說話,就這樣大半天。
我不應答婢子的話,坐在窗前,看院子裡大片梅花。這些都是姐姐在東宮時種的。
小時候,也是這個時節,我曾在不認識阿衡的時候,和太子一起在這白玉板凳上撿梅花給姐姐做胭脂。
“太子妃好些了麼?”
太子進來,每日都要這樣例行公事地問我。
“好些了。”
幾月有餘,這是我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嗯”太子也許沒想過我會回應他,淺淺抿唇,然後看我,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太子,臣妾知道太子殿下從下便戀慕姐姐,”
我在一眾丫鬟太監麵前卑微的跪在太子麵前,額頭磕地,發出悶響“臣妾願意成為姐姐的替代品,臣妾以後也不會再鬨性子,隻求……您放了我爹爹。”
這是我思索了十多天最終做出的決定。
與其背著太子妃這個虛名,鬱鬱寡歡。不如借此重振我們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