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華幽幽得意一笑,跟了上去。
走近些,看得更清楚。
崔靈和淩衡沒有帶貼身丫鬟和侍衛,兩個人坐得很靠近,談話聲很小,淩淵站在他們的身後,不能聽到一個字。
李瑤華走到皇上的身邊,故意製造一些聲音。
崔靈聽到細密的聲響,轉過頭,看到淩淵,有一瞬間的錯愕,“皇上?”
“怎麼,兩個人幽會上了?”淩淵看著崔靈和淩衡冷笑,說著,一把拉過李瑤華,坐在了他們兩的身邊。
聞言,陵王淺淺的笑,“皇上,言重了。”
他帶崔靈到這裡來,不過是看崔靈狀態不好,他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我言重了?”淩淵看著淩衡冷哼,眼裡滿是鋒芒,“這宮裡宮外,誰不知道你陵王和崔家二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有這等獨處的機會,你們……”
淩淵越過淩衡,看崔靈,話沒有說完,眼裡是不滿和譏諷。
崔靈隻撇了淩淵一眼,轉過頭去,不說話。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見狀,李瑤華在一旁打著圓場,“皇上,陵王和靈妹妹一向感情好,好不容易出宮,正是敘舊的好時候。”
她看似是在為崔靈和淩衡開脫,實則是故意激怒淩淵。
聞言,淩淵看著李瑤華,“李姑娘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封後大典還在籌劃中,李瑤華自然還隻是“李姑娘”。
李瑤華聽到皇上對她的稱呼,臉色一白,尷尬的笑了一笑,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夜漸漸深了,微風涼爽,天空萬裡無雲,顯得格外安寧。
四個人都不開口說話,崔靈坐累了十分困倦,頭無意識的微微靠在淩衡的肩頭,閉著眼,呼吸緩慢而綿長。
淩衡感受到了肩頭的重量,側頭看,嘴角微微往上勾。
淩淵在一旁冷眼看著,忽然開口,“陵王,先皇在時,南河一帶便是由你掌管,現如今南河以南政局動蕩,不如,還是由你領兵前往吧。”
他想把淩衡支開,越遠越好。
淩衡回過頭看著淩淵,他自然知道淩淵此時的想法,但是他偏不想如他的意,隻想了一會,便開口道,“皇上,臣恐怕不能勝任。”
“原因?”淩淵看都不看他一眼。
淩衡挑眉,“父皇屍骨未寒,臣這個做兒子的,不曾為父皇儘過孝,理應在皇城守孝一年,以示恭謹。”
淩衡心裡清楚,淩淵再怎麼權傾朝野,權勢滔天,這理由他沒辦法拒絕。
大梁以孝為先,百姓大臣無一不以孝廉考察皇上。
聞言,淩淵一笑,“六弟,倒是孝順。”
兩個人的談話聲不大,沒能驚醒崔靈,她漸漸睡熟了。
這是崔靈進宮以來,第一次睡得這樣安穩。
自從那日晚宴以後,她便夜夜做噩夢。
噩夢裡全是關於過去的事,她模糊中隻記得滿眼血腥和哭鬨。在天旋地轉中,她每次都會被嚇醒,每次都是滿頭大汗,心有餘悸。但再回想一遍,又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久而久之,崔靈不敢一個人睡覺了,江夏夜晚離開後,她會偷偷下床點亮一盞昏暗的燈,然後在床上枯坐一夜,等到天邊微微泛白,聽到江夏往她院子來的腳步聲,才敢稍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