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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宋悅真的被玄司北那無辜又無助的可憐模樣給騙了。
玄司北那張精致的臉,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細密的長睫輕輕掩下眸中的幽暗,刻意描的柳葉眉輕輕蹙起,貼著她的小腿,仿佛她就是他唯一的支柱與希望,一寸不離。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柳懷義一眼,眼神就立馬收了回去,像是極其忌憚,卻又勉強自己裝作平常的臉色,支支吾吾,不再說下去。
偏偏是他剛才那幾句話,以及見到柳懷義之後極其異常的舉動,才更引人遐想了。
宋悅被他那雙泛著水霧的鳳眸看得心都軟了,雖然她知道就算柳懷義這人真的見色起意,也多半摸不到玄司北的一片衣角,要真敢霸王硬上弓,柳懷義被掰下腦袋來的可能性大一點。
再說了,真要到了做正事的一步,看到玄司北掏出他想掏出的大寶貝,柳懷義會不會就此不舉
噗宿主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宋悅沒就是我兒砸女裝起來有點美,這樣抱著我的小腿瑟瑟發抖的樣子,甚至讓我覺得他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姐姐,不可能什麼大寶貝。
她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都軟了,不由自主順著他的話問下去“怎麼回事朕替你做主。”
玄司北卻怯怯地看了一眼柳懷義,一副儘力掩飾著什麼的膽小模樣,拚命搖頭“沒沒事的,柳君他他什麼事都沒對我做。”
這話,分明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有什麼事,直接和朕說,朕替你做主”宋悅一甩袖子,就像是被激起了保護欲,瞪向柳懷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朕”
柳懷義根本沒想到會來這出,按理說,一個大男人在後宮出入,的確是被禁止的,隻是他仗著麵首這層身份,也沒人敢說他一句閒話。被她含沙射影這麼一說,外人肯定要以為他居心不良了,更彆提,皇上一向占有欲強烈,不喜歡他和女子走得太近
不行,他一定要自證清白
“你”他狠狠瞪向姬無朝腳邊跪坐在地的女子,聲音不由變得嚴厲,“不要血口噴人”
他的一聲怒喝,讓玄司北身子輕輕一抖,更像是刻意的回避他“我我什麼也沒說大人反應過激了”
這下,不是傻子都能看清楚問題所在了,幾乎所有人心裡都有了答案,宮女們交換著眼色,卻心照不宣。宋悅早就想找個理由打壓一下柳懷義的囂張氣焰,摸了摸乖兒子的腦袋,心下舒暢了許多,對他和顏悅色,柔聲道“說吧,沒事的,朕替你做主”
柳懷義見情勢不對,這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女人似乎天生的會演戲,上前一步,咬著牙道“皇上莫要被她騙了今天我到甘泉宮,分明是她態度囂張,現在還編些個無中生有的話”
玄司北愈發賴在宋悅腳下,垂眸斂目,如扇般的細密長睫輕輕顫了顫,見柳懷義帶人,心想他莫不是要借金簪說事“今、今早柳大人突然帶著一根金簪來甘泉殿,說說想我很久了,把它做禮物送給我,讓我接受他”
“竟有此事”宋悅一臉震驚,一麵替姬無朝默哀。
心愛的男寵竟然想和寵妃搞在一起,果然宮闈挺亂的
彆忘了現在接盤俠姬無朝就是你,雙倍綠帽了解一下
宋悅突然覺得明天早朝之後,大概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會不太對勁。
“皇上彆聽她胡說八道”柳懷義聽了這些花,指著玄司北的鼻子,氣得直打哆嗦,“你說話可要講究證據隨便潑人臟水,信口開河,是誣蔑”
“誣蔑”玄司北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精致的麵容帶著些陰鬱,似乎還未從方才的情形中走出,“我以為你多少會有些愧疚,便不說破,沒想到你卻想倒打我一耙皇上,試想一個男人,怎會突然送女子金簪他分明是不懷好意,被我拒絕之後,又惱羞成怒,想要、想要把我”
“我我隻是看在那晚得罪了你,上門給你賠罪。”柳懷義早想過理由,雖然說得有些結巴,“為表歉意,才吩咐宮女挑個女子喜愛的首飾,怎麼被你曲解成了不懷好意皇上明鑒”
這時,玄司北卻緩緩抬頭,那幽黑的雙眸中折射出一道冰寒的冷光“皇上,你相信我嗎”
傳聞姬無朝的確很是寵愛這位柳君,所以他此次也沒有全然把握,萬一姬無朝真的那麼沒腦子,隻聽得進柳懷義的一麵之詞但,要坐在姬無朝身邊聽政,他勢必冒險。
“皇上怎麼會聽信一個韓國的外人”柳懷義對於這點很自信,姬無朝的心在他身上。隻要他還戀慕著自己,他就不會有事。想到這裡,膽子不由變得更大了。
宋悅感覺到玄司北在觀察自己,沒點頭也沒搖頭,就這麼直挺挺地僵立著,裝作遲疑的模樣“這朕”
朕當然是想把柳懷義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啊
可她不能這麼說,如今兩邊都沒有證據,公說公有理,隻是她聽信誰的問題按照姬無朝的作風,肯定是無條件相信柳懷義,所以現如今的局勢,她要搞死這個柳懷義,還有點困難。
要麼,裝作醋意大發,把他趕回家
不行,他兜裡的銀子還沒搞回國庫去。
正當她苦思冥想,玄司北卻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心下微沉,抿著嘴將袖中藏著的玉佩緩緩拿出,當著宮女們的麵,垂下眼簾“他把我按在了柱子上我卻拚命掙紮,他未能得逞,惱羞成怒丟下金簪離去了。礙於柳大人在宮中的權勢,我生怕得罪了他,才遲遲未敢說出口皇上恕罪。”
那是一枚上等的白玉,光潔圓潤,沒有一點瑕疵。借著日光的照耀,是人都能看見,上麵刻著一個大大的“義”字。
“懷義”宋悅垂眸,臉上不見喜怒,淡淡接過,指腹反複揉過玉佩上的刻字,在外人看,顯然是情根深種,“我待你不薄吧”
“我”柳懷義想解釋。
玄司北眸色變幻莫測,靜靜仰頭看著姬無朝,忽然覺得這小皇帝在某個時候,有些令人看不透。連他都不知道小皇帝心裡在想什麼,是想偏袒柳懷義,還是龍顏大怒的前兆
“若像你說的那樣,隻是親自上門給美人賠禮道歉,雙方以禮相待,玉佩的繩子就不會斷。如此私密的隨身之物,隻有兩人距離足夠近的時候,才會被拿到,柳懷義,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宋悅的話語,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威懾力,空氣仿佛帶著一絲壓迫,讓宮女們愈發低下頭,讓柳懷義麵色變得慘白。
雖然後宮嬪妃中早有人給皇上戴綠帽子,但沒人做得明目張膽,給皇上發現柳大人仗著皇上的寵愛,無論做什麼,都會得到庇護,但若是借機在後宮走動,接近皇上的女人,這點怕是沒人容忍得了的,更彆提姬無朝是個好麵子且獨占欲極強的人。
若是皇上有心,罪名一旦安下,登時可杖斃柳懷義
“皇上”柳懷義的雙眸中流露出一絲絕望,麵色慘白無比,膝蓋一軟,跪了下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動皇上的女人相信我,都是她,都是這個女人設計陷害皇上,你真能忍心殺我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
宋悅卻在琢磨著怎麼讓他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殺他當然不能殺。
她的眼神緩緩柔和下來,像是有些不忍,掙脫了玄司北的懷抱,走向柳懷義,一臉留戀而又悲哀,不由伸手撫著他的輪廓,像是餘情未了。隻是,話語卻很清晰,帶著對身後宮女的震懾,道“宮廷之事,不可傳出。要是有一個人知道,你們所有人腦袋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