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和我們都不相信天下有這麼巧的事情,那麼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陶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李丘其實也是有些相信了,自己這一世真的有可能是什麼流落在外的周國公孫。
不然南宮萬如果要捏造一個流傳在外的周國公孫以方便自己做什麼,他完全可以找一個窮苦之家未經過蒙學的孩子,更好控製。
“我師父在哪?”
李丘問道。
“山上的生活太過清苦,您的師父將公孫您撫養長大,使我們周國不必淪落到國君之位空懸,遭受天下人恥笑,是我們周國的大恩人,大司馬已將他老人家先一步請到周都去了。”
“你們……”
李丘神色氣憤。
“你們難道是想用師父威脅我?”
“公孫息怒!
其實我們大司馬也是一片苦心為了周國,生怕您不接受自己的身份,我們隻能先將您師父請去國都,國不可一日無主!
周國需要您!”
陶立神色嚴肅,拱手下拜。
熊博明也跟著拜了下去,他也知道事情的輕重和分寸,要是壞了自己主人的事,隻怕性命不保。
李丘看著下拜的兩人,眼神微動。
算這兩人聰明,沒有說南雲老道先他一步主動到周國國都去了。
南雲老道生性貼合道家,眼中從沒有榮華富貴,繁華熱鬨,山中生活雖然清苦孤寂,但他卻是甘之若飴,是絕不可能主動離開這裡的。
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樣,南雲老道被南宮萬已先一步擒到周都,用來當做控製他的手段。
這也是為何,他一開始便覺得南宮萬不是好人,請他這個流落在外的周國公孫回去繼承國君之位是不懷好意,估計南宮萬隻是需要一個傀儡國君而已。
至於為何他要將南宮萬意圖用南雲老道來威脅他這件事,挑明了說出來。
是因為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南宮萬想用南雲老道做什麼。
而他先前的表現雖然和他平時不符,但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傻子。
他隻有不加思索毫無城府的直接將這件事挑出來,才會讓陶立等人樹立一個沒有心機、好控製的印象。
要是他將這件事藏在心裡,絲毫不提及,表麵上仿佛什麼都未發生,隻怕陶立等人就會暗中防備和警惕了。
之後不論他做什麼,當降低對方的警惕和防備後,他做起來就輕鬆了。
真正有城府有心計的人,不會讓人覺得自己蠢笨如牛,那就太過了。
而是讓人覺得這個人也就有點小聰明而已。
過了一會,李丘似乎將心中怒氣壓下去了,上前笑著伸手扶起二人。
“二位先生何必如此,快快請起。”
“我也知道大司馬是為國為民一片赤誠之心。”
“既然如此,我這就立刻隨你們趕赴周都。”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陶立大喜,揮袖凝聚出一片祥雲。
“公孫,請。”
李丘似乎從未駕過雲,先隱秘的小心用腳踩了踩,然後才邁步而上。
陶立和熊博明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嘲弄,也隨即跟上。
“公孫,站穩了,我們走了。”
陶立駕雲,載著李丘和熊博明往周國方向飛去。
從朔國到周國,幾乎橫跨半個天下,縱使陶立是法相期巔峰,也隔了一天才飛到。
周國地處中原,氣候溫暖,遠不像北方那麼寒冷,到處可見青山綠水,可謂景色宜人。
李丘一路觀賞著地上周國的景色,很快就到了國都。
高空向下俯視而去,一座如鋼鐵澆鑄的雄城,出現在李丘視線之中,其占地寬廣遠超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諸侯國的都城,都城內部街道繁華,行人如織,十分熱鬨。
周國國都,鐘陽城。
“陶先生,我自小生長在北方朔國,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熱鬨的都城,不如去見大司馬和我師父之前,我們下去轉一轉可好。”
李丘道。
陶立笑道。
“當然,公孫不說,我也是要帶公孫領略一下我們國都的熱鬨的,畢竟以後周國還要由您來統治,希望您日後當上國君以後,頒布政令時,能多想一想民生疾苦。”
陶立嚴格扮演著一個一心赤誠為國為民的周國大司馬門下門客該有的素質,時時刻刻不忘勸諫。
“這個自然。”
三人按下雲頭,進了城後,開始在國都內閒逛起來。
李丘時不時停在某個攤位前看一看,陶立兩人在身後陪著他。
熊搏明看著一副沒怎麼見過世麵的李丘,眼中充滿不屑。
李丘一邊觀看,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他要到城中仔細看一看,自然不是因為沒見過這等繁華熱鬨的景象,而是他要收集一下信息,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可不信,事情就像陶立所說的那樣,南宮萬是因為周候昏庸無道,大興土木,勞民傷財,才帶兵闖入宮中殺死了周候。
南宮萬闖宮殺死周候的事情應該過去沒多久,又是如此大的事情,他不信沒有百姓私下議論。
他站在城中,方圓千丈的一切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隻要有人議論,他便能得知。
李丘走走停停,在鐘陽城中轉了好大一圈,儘興之後才跟著陶立兩人往司馬府走去。
走向司馬府方向的李丘已大致知道事情真相,為何南宮萬要帶軍闖入宮中弑君。
雖然一開始聽聞時,他還有些不信,覺得十分荒謬,但在城中逛了一圈後,發現似乎真相就是如此後,也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