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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南宮遙聽說小鎮被人橫掃了一遍,他躍上高牆看著屍體處理員將屍體從悅來居運出去,送到大街上。
大街上的屍首更多,死得最多的就是那些失心瘋的修士。
“我看了傷口,是陸琢玉乾的。”
陸琢玉的君子劍聞名天下,君子劍弄出來的傷口也與眾不同,它不似彆的劍一般會弄得血肉模糊,它輕而薄,淡淡一條線,不破壞死者的屍體,給死者最大的體麵。
當然,若是持劍之人不願意給你體麵,那你也就沒這個體麵了。
“你猜,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做”南宮遙偏頭看向還坐在梳妝台前的南宮鴛,臉上帶著惡意。
南宮鴛沒有看到南宮遙眼中浸著的戾氣,她兀自梳理著自己的頭發,問,“為什麼”
“聽說是為了他的小師妹。”
南宮鴛手裡的梳子被她掰斷。
“啪嗒”一聲,梳子落地。
南宮鴛轉頭看向南宮遙。
南宮遙臉上露出笑意,“他那個小師妹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陸琢玉救小師妹心切,夜半屠了方圓千裡。”
南宮鴛原本還漾著幾絲平靜的麵容上瞬間陰霾遍布。
她安靜地坐在那裡,轉頭重新看向梳妝鏡,臉黑得嚇人,裡麵滿滿藏著的,都是可怖的嫉妒。
“你去替我,把陸郎引開。”南宮鴛慢條斯理地戴上甲套,“不許傷他性命。”
南宮遙猛地一下從窗台上跳下來,“你終於想通了”
“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不錯。”
南山之流,以陣法聞名天下,可彆人不知道的是,南山還有一手本事,那就是控心。
以音控心,諸如南宮遙便以短笛為音,控製人心。
南宮鴛練的是陣法,南宮遙練的是控心。
“那你也彆把蘇寧瓔給我弄死了,我還挺喜歡她那身皮囊的,留下來做盞美人燈,應當是極好看的。”
南宮鴛冷笑一聲,“放心,我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日的小鎮血腥氣尤其濃鬱,被日頭一曬,更讓人感覺呼吸困難。
蘇寧瓔躺在陸琢玉的床上,還沒起身,便已經想好了今天早飯的菜單。
“早膳想吃什麼”
大師兄,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蟹肉小餛飩。”
“七月才是吃螃蟹的季節,給你做蝦肉的。”
也行。
蘇寧瓔躺回去,正安心等著陸琢玉給她送蝦肉小餛飩過來時,突兀聽到一陣古怪的短笛聲音。
這聲音跟她上次聽到的一模一樣。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南宮遙吹的。
蘇寧瓔小時候也被她媽逼著學過一段時間的樂器,不過因為她實在是沒有什麼音樂細胞,還有一個大白嗓,所以她媽最終選擇放棄。
短笛吹奏的極
好,聲聲入耳,悠揚美妙。
這大概才是她媽追求的天才型選手。
可隨即,曲調一變,蘇寧瓔隻覺得腦子裡跟被炸開了一樣,被人蒙上了一層薄紗,那一瞬間的腦霧,讓她無法思考,等她回神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屋舍門口,麵前站著陸琢玉。
男人手裡端著一碗蝦肉小餛飩,另外一隻手往她額頭上貼了一張符,然後道“念清心咒。”
蘇寧瓔點頭,坐到軟榻上開始念清心咒。
短笛聲聲不斷,蘇寧瓔擰著眉頭,努力抵抗。
陸琢玉抬眸看向窗外,小鎮雖小,但五臟俱全,鎮子中心還有一座小廟。廟中有一八層高塔,飛簷翹起,四角各掛著一個巨大的銅製鈴鐺。
鈴鐺隨風舞,此刻,其中一個鈴鐺上麵正站著一個男人。
“我去去就回。”
陸琢玉推門而出。
蘇寧瓔默念了十遍清心咒,才終於將自己從那混沌的腦霧之中抽離出來。
她現在整個人顯得有點呆,反應慢的很,因此,當南宮鴛出現在她麵前時,她甚至還反應了一下這個女人是誰,她見過嗎
“蘇寧瓔。”南宮鴛喚她的名字。
“嗯”蘇寧瓔看著站在房間門口的南宮鴛。
美女你好,有點眼熟啊。
“原本我不想殺你的,可是,你擋了我的路。”南宮鴛看著安穩坐在陸琢玉屋子裡,就像待在自己屋子裡的蘇寧瓔,眸中怨氣更濃。
蘇寧瓔眨了眨眼,還在消化南宮鴛的話。
南宮鴛可不會給她機會逃跑。
“你的皮囊確實好看。”南宮鴛撫摸著自己的甲套,“我原本是想答應南宮遙把你留下來給他做一盞人皮燈籠的,可現在,我後悔了。”
蘇寧瓔察覺到危險,可她修為太低,還沒起身,就看到屋子周圍亮起一陣金光。
是陣法。
南宮鴛擅長陣法,她以陣法攻守殺敵。陣法修煉起來是很難的,末世之前,南宮鴛不過是比蘇寧瓔稍微高上一些的築基後期,陣法也弱。可末世食丹之後,南宮鴛發現自己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
奪他人一顆丹,勝過修煉十年。
這是多麼大的誘惑
隻要你吃下一顆丹,你就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
蘇寧瓔待得屋子周圍燃起熊熊烈火,遠處的短笛聲音突兀消失,蘇寧瓔的腦子終於恢複正常。
她起身想衝出來,可不管她從哪個地方走,那塊地方的火勢就會變大。
這個陣法是專門針對她的。
“這是最簡單的火陣,卻也是最痛苦的。它會慢慢縮小範圍,直至把被困者燒死在裡麵。當然,你若是提前被濃煙嗆死了,那我也沒辦法。”
火葬場沒你一個月都得虧四個億。
你人形火葬爐啊
蘇寧瓔手裡端著水,朝麵前的火潑過去。
水
入火,沒有任何效果。
南宮鴛笑道“這是陣法,可不是普通的火勢。”
水果然潑不滅。
蘇寧瓔找了一件陸琢玉的衣服,將剩下的水浸滿他的衣物,然後兜在自己身上。
濕漉的衣物,能避免火星子濺到自己身上灼燒皮膚,拉起來蓋住口鼻,還能防止濃煙嗆到自己。
蘇寧瓔躲在裡麵,隻露出一雙眼。
“嗬,區區移形換位,還真是可笑的築基期。”南宮鴛突兀嗤笑出聲。
蘇寧瓔藏在陸琢玉衣物下的手正在結印。
雖然她已經極力隱蔽,但依舊躲不過南宮鴛的眼睛,畢竟人家可是專業結印,玩法陣的。
下一刻,蘇寧瓔手裡屬於陸琢玉的衣物就被火舌舔舐點燃。
蘇寧瓔隻好將男人的衣服扔了出去。
南宮鴛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蘇寧瓔,就如同看著死物一般。
“蠢貨。”蘇寧瓔盯著笑得猖狂的南宮鴛,低低罵了一句。
聽到蘇寧瓔的話,南宮鴛麵色驟變,“蘇寧瓔,你死到臨頭還敢這麼囂張,你現在若是跪下來求我,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煙。”蘇寧瓔不能多說話,費氧氣。
火圈距離她越來越近,她站在火圈中間,手腕上的搖鈴蟲隨著火勢的增大聲音越發響亮。
衝天的煙霧從悅來居上方飄出,任憑誰都知道這裡出事了。
“嗬,你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嗎”南宮鴛知道陸琢玉乃元嬰期修為,南宮遙卻已入化神期,便是她,也到了元嬰後期。
短短半月,修為彭拜如潮的增長,讓姐弟兩個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囂張傲慢中。就如同人立在山巔之上時,是不會記得自己曾經在穀底徘徊仰望的時刻。
他們以為,自己會永遠立於山巔,甚至還能攀登更高的山。
可落幕來的如此之快。
南宮遙的身體重重砸進古塔之內,碎裂的木塊刺穿他的半邊胸膛。他手裡還緊緊握著短笛,短笛被摔壞一個角,南宮遙看著麵前如同鬼煞一般的陸琢玉,臉上露出對死亡的恐懼。
不會輸的,他已入化神期,怎麼會輸
下一刻,南宮遙再次吹響手中短笛,帶著靈氣波動,使出了他的全部實力。
小鎮之內的修士被蠱惑,紛紛朝廟中湧去。
屋舍處的煙霧越發濃鬱,男人手腕上的搖鈴蟲聲音越大。
“陸琢玉,你今日是走不出這廟的”
姐弟倆一個德行。
說好都不傷人,實則都喜歡置人於死地。
“我的玩具都太脆了。”南宮遙從地上站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膛上插著的木條,眼神陰鷙,“原本我很喜歡你,你也將會是我最完美的玩具,可現在,我不想讓你活了。”
陸琢玉站在古塔之中,身後是被砸爛了一角的古塔,往下一步,便是百丈深淵。
麵對南宮遙,陸琢玉已經失去耐心。
在南宮遙化神期修為的步步緊逼下,他單手扔掉手裡的君子劍。
看到陸琢玉棄劍,南宮遙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可他卻並不準備放過他。
笛聲越急,整個小鎮的修士都被笛聲控製湧過來。
陸琢玉朝南宮遙的方向走過去。
南宮遙釋放出屬於化神期的威壓,可他卻發現,陸琢玉每走一步,身上的修為就往上進一層。
陸琢玉根本就不是元嬰期修為
陸琢玉與南宮遙之間距離五步之遙,五步之內,陸琢玉的修為從元嬰期到達合體期。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南宮遙手裡的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