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敢得罪他,訕訕地笑著,解釋說,這是工作要求,望能體諒。
一句話惹得林嘯坤暴跳如雷“瘋了吧你們?!在溫莎我還能自由上廁所,到這裡連他媽大小便都不行?!我懆你媽!!滾!!都給我滾出去!!彆逼我往褲子裡拉!!你們現在就告訴林柏杉,這有的是記者!!不想要林家的臉就彆怪我第一個出去丟人現眼!!”
兩人顯然嚇到了,唯唯諾諾,好在耳朵裡傳來林柏杉的指示,讓他上廁所。
他倆不敢都離開,一個捏著鼻子在公共區域來回溜達,一個在男用衛生間外麵把守。
鎖好門,林嘯坤先把剛才收到的紙團扔進,馬桶按下衝水鍵,水流嘩啦啦地響起,就在同時,工具間和衛生隔間當中的隔斷木板開始有響動,隔板在事先擰鬆的鎖扣中卸下,有人輕輕將它右移,留下木框,整套動作熟練,配合馬桶流水的聲音幾秒鐘完成,讓人毫無察覺。
放下木板,雲秋泉出現在林嘯坤的視線裡,他用食指貼在唇邊示意噤聲,將一個儀器在林嘯坤身上移動,從頭到腳,在靠近前胸時指示燈被點亮,之後再沒有反應。
雲秋泉用手比劃,讓林嘯坤不要妄動,上去翻看他前胸部位的衣服,找到監聽器,小心翼翼地將裝置取下,放在自己相同的地方。
一係列動作像是事先排演過,快速而純熟,弄好後,雲秋泉上前輕輕扶好林嘯坤跨過門框,進入旁邊的工具間。
林嘯坤相當配合,兩人的動作輕柔,若是聲音無法控製或是行為稍重,雲秋泉都會按下衝水,遮擋不明的雜音。
工具間,武文殊等在那裡。
雲秋泉向這人比了個ok的手勢,緩慢地將木板複原,他坐在馬桶上,將提前準備好的錄音擺在監聽器不近不遠的合理範圍內,隨後,一兩聲男子深沉的排便音色配著真實的馬桶衝水聲混在一起,將旁邊工具間發出的聲響完美掩藏。
見到武文殊,林嘯坤這樣一個七尺漢子竟然眼圈乍紅。
武文殊明白,這是長期壓抑的反應。
他沒有太多時間安撫林嘯坤,隻是將這個人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力度很大。
為了儘可能的隱蔽人聲,且在有限時間內將信息快速有效地彼此傳遞,武文殊省去不必要的感性1交流和繞來繞去的廢話,直接進入關鍵部分,他貼在林嘯坤耳邊,儘量控製音量“嘯坤,林柏杉利用林祥實業販毒,將你們一家人挾持囚禁,是不是真的?”
一種短暫性的呼吸停滯出現在林嘯坤那裡,他瞪大雙眼,紅絲暴露,在武文殊堅定的目光中大力度地點頭。
“嘯坤你聽著,咱們沒有多少時間,太長會引起懷疑,你用最快的速度回答我幾個問題,答得越細越好,把你聽到的,記得的,察覺的,不要有任何保留全部告訴我,你明白嗎?!”
對方猛點頭。
“林柏杉真是你兒子?”
“是,有dna檢測報告,吻合。”
“車禍你還能回憶嗎?跟我說說。”
“怎麼可能忘?!”林嘯坤咬牙,下顎發出咯吱的聲音“去年3月15號,我手上一直有個合作項目,要跟豪雅集團談產品研發,他們邀請我去無錫開一個研討會,一切都很正常,在去往機場的路上……”仿佛陷入痛苦的回憶,儘管林嘯坤已經竭力控製,還是出現大口呼吸心律不齊的現象,武文殊使勁捏他的肩膀迫使他鎮靜下來。
“當……當時,我就聽見司機好像大叫了聲什麼刹車……然後就是衝擊,天暈地轉,一兩秒鐘的事,隨後我就沒意識了,醒來在病床上。”
“報道說司機酒駕,當場身亡。”
“我不相信,真的,老趙跟了我十五年,一直是我的司機,他人品我最清楚,而且那天我在車上跟他說過話,他神誌正常,咬字清楚,根本不像喝過酒。”林嘯坤皺眉,語速飛快。
沒做過多停留,頓了幾拍,武文殊繼續問“林柏杉那時候在嗎?”
“不在,出事前三個月他和陳婉織來找我做dna,之後走了,是我車禍後他回來的。”
“你主動叫他回來?”
“沒有,也許是劉妍……我沒問過。”
武文殊沉下臉“好,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林柏杉的團夥有多少人嗎?”
關於這個問題,林嘯坤昨夜一直在腦中反複徘徊,不斷地逼迫自己回憶,收集過往的記憶碎片。
林嘯坤可以確定林柏杉確實泄露過什麼,也許他認為林嘯坤癱瘓在床等同廢人,毫無威脅,或者說這個人確實狂妄自大得可以,有恃無恐,在他極為鬆懈的時候,曾經接過為數不多的幾個電話,林嘯坤在腦中將這些內容儘可能串聯,仔仔細細地去回想……
他之所以做這樣的準備,就是感到武文殊邀請他參加慶典彆有用意,絕不是臨時決定,或許是劉妍上次大半夜把這個人叫來的魯莽行為起作用了,讓他嗅出了一些什麼……林嘯坤本以為武文殊隻是用這個機會探聽他這邊的實情,卻沒想過這個人早已直擊要害,全部知曉了。
毫不猶豫地,林嘯坤一股腦說出提前在腦中勾勒出的一切
“除了一宅子的走狗,我曾經看過一兩個人跟他們不太一樣的,好像跟這畜生關係匪淺,一個胖的,一個瘦高,名字……我說不太上來,好像姓劉什麼的……”林嘯坤又一次努力去想,但實在不敢確定,也許林柏杉根本就沒在他跟前提過,他怕誤導武文殊,便閉口不言,沒敢胡說著拚湊下去。
沉沉地嗯了一聲,武文殊剛要說話,林嘯坤忽然激動起來,他拉住這個人的胳膊,急急說道“對了對了!!有一個事我想起來了,是跟你有關的!我曾經聽他打過幾個電話,說是有一對兄弟……嗯,是……就是……”林嘯坤閉上眼,五官全部揪在一起,回憶得相當費力“沒錯!絕對有提過,內容太碎了……但我不止一次聽到過,他們念叨‘那對兄弟’怎麼怎麼了,聽語氣有些幸災樂禍,還譏笑過什麼……啊……啊……”
林嘯坤按壓自己的頭皮,像是要借此刺激大腦工作“是……是條子!對,就是這個詞……他們說過!!”他兩眼放光,仿佛發現了新大陸,想通了一直絞儘腦汁琢磨的東西“說是警察……警察掌握了對你不利的東西,還有一對兄弟在監視你……”
“你說什麼?”
武文殊表情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