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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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吳良的那一刻,武文殊內心掀起了巨大波瀾。
他呼吸不自主地停拍,不過瞬間,迅速恢複如常,一呼一吸之間是無人察覺的間隔停頓。
目光很快離開吳良,轉到嶽念廷那裡。
這個人正用一種審視觀察的姿態麵對他,眼中透出一股旁觀的冷漠之色。
深入腹地之前明明有的是時間告訴自己那個背後主使,掌握整個犯罪集團的‘大人物’到底姓甚名誰,可嶽念廷偏偏不說,連提也不提。
武文殊猜不透,也沒時間琢磨這人的真實意圖,他很明白,就是在場每一個人都有表達震撼驚異的權利,他自己也沒有這個可能。
他是來融入滲透的,需要的是對這個組織方方麵麵的熟悉和掌握,嶽念廷既然讓他出入這樣一個犯罪集團的要會,在外人眼裡,必然事先做好了萬全準備,怎麼可能誇張地表現出‘臥槽,是他!’這樣膚淺的舉動。
‘硬來’是奇招,也是險招,一丁點失誤都會粉身碎骨。
等武文殊走到近前,嶽念廷將長桌邊一乾人等的表情欣賞過後,他看向吳良“林柏杉的缺讓武文殊補吧。”
一句話,一片嘩然。
如果說武文殊大搖大擺進入眾人視線還有人能沉得住氣,當嶽念廷說出這句話時,最後的理智被炮轟殆儘,有的倒抽冷氣,有的猛地起身,椅子在地上剮蹭出刺耳的摩擦音,最激動的還是王海林,瞪得眼睛要脫窗,他大喘粗氣,懵逼地望向嶽念廷,他本以為林柏杉的位子是留給他的……
沒有人不認識武文殊,一雙雙眼睛卻要把他剔骨剝皮一樣地從外麵剖開,焦距急速升溫,連說話的嶽念廷都無法幸免,在場眾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這兩人身上。
吳良十指交扣,拇指對磕,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嶽叔,這就是你說‘周唯’的價值所在?”
嶽念廷反問“不是嗎?”
走過去,他拍了拍武文殊的肩。
“武文殊,中泰排行第一的大佬,對內資曆人氣威望沒人能比,一言九鼎,對中泰掌控力度極高,對外他資源深厚,政府,海關,人脈通天,能為人所不能,上次中緬監管車那事不就看出來了嗎,這還不叫寶藏啊?”這人半開玩笑“我可把話撂這兒,誰都彆攔我!在這個人身上我花了大量的時間和心血,敢叫我血本無歸我翻臉不認人,以後日子你們都彆想好好過了……”
一隻手撐著額角,吳良淺淺嗯了一聲,撩起眼皮看嶽念廷“這麼說周唯是你的第一步,其實是為了把我們的武總搞到手……”他朝武文殊笑了下,有些可愛,透著頑皮,表情輕鬆自若。
武文殊沒有明顯回應,在中泰,吳良並不常參加例行的董事會議,大多時候找不到他人,經常半年不露頭,跟武文殊的交情寡淡如水,如果不是經常跟吳良的老婆薛琪在公司碰麵,寒暄時不得不提一句吳良怎麼樣,吳良還好嗎這樣之類的話,這個人在武文殊這邊半點存在感也沒有。
一個在明,一個藏暗,內心翻天地覆的隻有他一個人。
“……周唯,武文殊……”吳良明知故問,輕浮地上挑尾音,歪著腦袋問“那他倆到底什麼關係啊?”
嶽念廷很配合,露出玩味的淺笑“當然是夜夜床上打通關,想通哪就通哪的關係。”
對方舔了一下嘴,得寸進尺“那是通哪啊?”
嶽念廷上去狠揉了一把吳良的頭發,笑罵“我去你的吧,滾蛋!”
吳良笑得很開,一個色氣的玩笑讓會上氣氛一下子好很多,不少人交頭接耳,穿插著邪邪淫笑,目光在那兩人身上來回遊移……
周唯臉紅得像猴屁股,擺出羞澀的笑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卻在瞬間繃緊臉,銳利地將目光射向武文殊……
這個人垂下眼,默然,臉上看不出什麼。
“嶽叔,他倆床上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啊?”見嶽念廷皺眉,吳良趕緊解釋“我發誓真沒彆的意思,完全技術討論。”
“那他倆也得在床上啊。”嶽念廷氣笑,知道自己引出的黃段子必須自己了結“南坪庫區失火後,武文殊有所察覺,我讓周錚全天監視武文殊,發現他倆在廳裡……”
“打住,打住!”吳良叫停“成心啊你,再說我車速可就飆了。”說著,他笑著故意去逗周錚,眉毛挑挑,意思是爽1死你了。
周錚一個白眼翻到天上。
“這一點我也沒想到,算是意外收獲,從那時起我就動了心思,為什麼不能把武文殊拉到咱們這一邊,讓中泰名正言順地為我們所用,所以我利用周唯一點點滲透武文殊……”嶽念廷笑意滿盈,嘴裡的話卻被那邊一聲陰陽怪氣的國罵打斷。
全場靜下來,扭頭望過去。
王海林麵色陰沉,嘲弄地,發狠地笑“原來武總好這一口啊,早說呀!你是喜歡玩彆人還是讓人玩你啊?等小弟從日本回來給您買個百八十個大雞雞,保管弄得您爽歪……”
冰涼的礦泉水從頭上澆下來,王海林被刺激得猛地張口抽氣,話戛然而止,水流極大,他眼睜不開,卻聽到一聲狠捏塑料瓶的尖銳響動……
幾秒過後,有人罵著上去動手,王海林聽得出是自己帶來的人,無論多少人終究是反應慢半拍,讓王海林淋了整整一瓶500毫升的水,他迅速抹臉睜眼……
眼前武文殊揮著胳膊,下手凶狠,對來人就是一個大耳刮子,那人被打蒙圈了,沒想到武文殊這麼囂張,他捂著臉怒然,眼裡畢露凶光,一記重拳立刻跟上,武文殊側身閃開,狠勁向他一推,對方吃力後仰,撞到身後的王海林,倆人狼狽地手忙腳亂,扒著長桌保持平衡……
自從跟嶽念廷合謀整垮林柏杉後,王海林自詡功勞蓋天,在集團內部大肆放話,說要不是他,嶽念廷早被林柏杉玩死個十次八次了,他居功自傲地認為東區第一把交椅非他莫屬,這次大會,他帶了二十幾個手下過來,人數最多,那牛逼轟轟的姿態簡直不可一世。
潑水,被打,當眾受辱,王海林氣得青筋暴跳“都他媽愣什麼呢?!上啊!!”
猛然間,人們圍堵上去,將武文殊淹沒在裡麵。
周唯心下大驚,身體呈現本能反應地往上衝,卻被身旁的周錚拉住手臂,他對他搖搖頭。
正當口,嶽念廷高聲嗬斥,響在廳中“把他們給我拉開!”
廳中外圈站著的,包括廳外把守的都是吳良和嶽念廷的人,不少彆人帶來的手下也參與其中,兩邊很快被拉出一條空擋,準確一點說,是一堆人和武文殊一個。
不知是他自己大幅動作弄的,還是被人胡亂拉拽的,西服和襯衣有些亂了,頭發也是,臉上一兩處打鬥時剮蹭的紅印,武文殊將身上變得不舒服的西裝脫去,隨手扔給周唯,甩甩頭發,用手捋了一把,解開襯衣袖口,一點點往上挽……
節奏把控得當,動作不慌不亂,甚至還朝周唯展露出些許得意的笑,兩人這是第一次眼神交流。
周唯擔心的神色很快被這份目光衝散,他皺著眉對視過去,像是在責怪,卻又透著無限溫柔和寵溺,全情傾注在這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