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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內有一處極高的瞭望台,從那裡上去可以眺望大半個京都城。阮淮借了馬,一路奔馳抵達城樓邊上的瞭望台,她從回旋式的桅杆衝了上去。
每一層台階望出去,便能看到綿亙起伏的宮牆樓宇低了一些,阮淮腳步變得愈發急促,生怕趕不上。
她上了最高處的瞭望台,怔怔地望向了遙遠的城門外。
顧予棠領著數百名殘兵敗將,大概是剛出城門沒多久,很快便被顧二老攔下了。
顧夫人抱著顧予棠,好像是在哭,顧候也站在一旁,微微偏開頭,不忍目睹這一幕。
而顧予棠自始至終都兀立在原地,絲紋不動的,靜靜地聽著父母親的哭訴。
阮淮須得用儘全力按住高台欄杆,才不會致使自己被勁烈的狂風掃倒。
風很大,嘴唇變得乾裂,怎麼抿也沒用。便又嗆著烈風,幾次輕微動了動,她發不出聲來,但又好像無聲地念了幾個字。
那支潰軍,在凜凜的風雪下,離開了京都。
從阮淮的眼底離開。
阮淮像個隨時要被吹散的紙片人,衣袂在風中猛烈的飄曳狂舞,令她整個人看起來愈發削瘦單薄。
過了好久以後,阮淮垂下頭,抿著被淩冽寒風摧殘得不太健康的顏色淺淡的唇,一步一步緩緩走下桅杆台階。
她臉色也很淡很平,好像是昨夜在顧小侯爺跟前已經哭夠了本,眼下連傷心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