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暮春細雨後,宮道上的海棠花枝寒霜消融,青石板被衝刷出清晰的紋路。
斜陽從東隅宮牆照過來,斑駁灑落在宮道上行駛的一輛鸞車上,而鸞車內,披著淺月白衣袍的少年倚坐在坐榻邊,少年錦衣玉帶,氣質斯文閒雅。
朦朧細碎的光霧透過車簾映落在他支著額角的手上,少年的手修長偏瘦,皮膚也近乎病態的單薄蒼白。
在閉目養神中,少年兩指撚著兩隻白子,摩挲玩弄著,使其發出輕輕的碰撞聲。
鸞車在駛出皇宮後沒多久,於長街上突兀地停住了。
太子緩緩地睜開淺黑色的眼眸,眸色寡淡。
下屬在鸞車外稟報,“殿下,前邊有人在鬨事攔住了去路,好像是陸家公子跟人打起來了,要不要屬下去說一聲?”
太子不語,他隨手拉開了車簾,目光潦草平淡地往鬨事的方向望了過去。
然後,一雙鳳眸慢慢地眯了起來。
不遠處,有一男一女正在對峙,女的被踹倒在地,男的……也沒好到哪兒去。
那小少年一身學子服,體形看起來頗為削瘦,但比例挺好的。因為剛跟人打過一架,少年頭上的帽子戴得歪歪斜斜的,有發絲散亂出來,儘管他表情凶神惡煞的,但仍能清楚看出他的輪廓十分眉清目秀,擺明是個女孩子。
她的衣領被人扯亂,抓破了一道口子,微敞的頸間清晰露出幾道很紅的指痕,以及耳朵上也有一道很細的血痕。
她微張著唇喘氣,隱忍著,又不甘示弱的樣子。
是一副很漂亮的,很讓人有施虐的欲望的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