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安老太暴怒的時候,一直沒出聲的錢凝珍,突然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安老太徹底安靜了下來,她摸著下巴,神色陰狠,“暖屋宴,我讓她變成滾蛋宴!”
……
顧寧不知道,她心血來潮地要辦的一個暖屋宴,一下子引起了四方湧動。
有人因為她一夜未睡,有人因她輾轉難眠,有人因她恨入骨髓。
而顧家還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其樂融融。
暖屋宴這天,一大早顧家就開始忙碌起來,大家分工合作。
劉淑珍和顧建設負責買菜,顧向方負責燒火,陽陽負責在街道口給客人們指路。
顧寧則是負責掌鍋做飯。
讓母親劉淑珍去供銷社,買一斤五花肉,兩個豬蹄,兩斤排骨,一下子用掉了一個月肉票。
又去附近的菜站買到了新鮮蓮藕和蘿卜白菜,回來路上遇到生產隊的社員挑著扁擔來賣魚,又買了一條肥嚕嚕的鯽魚。
等劉淑珍拿著菜回來時,還遇到了隔壁的鄰居,她對他們不熟悉,隻是點了點頭。
倒是她進屋了以後,廖老爺子突然說道,“我看到她買的豬蹄五花肉還有藕。”頓了頓又問,“隔壁今天是不是要辦暖屋宴?”
廖高毅琢磨了下,“應該是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莫名地就想起來了上次的紅糖糯米糍,真是回味無窮。
對視之後,父子兩人也不吃飯了,搬了個板凳坐在牆角下,豎起耳朵,抽著鼻子,靜等香味撲鼻。
顧寧還不知道,她還未開始做飯,隔壁兩個吃貨,就已經排排坐靜等她做飯了。
等劉淑珍把買的菜全部拿回來以後。
顧寧便開始操刀。
最先做的就是炸藕合,將九孔蓮藕去皮,切成藕片,又把提前準備好的一兩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剁成肉泥,加入蔥薑蒜鹽後,醃製十分鐘入味。
把醃製好的肉餡夾在,兩塊薄薄的藕片中間,輕輕黏住後。
這才把黏住後的藕夾,放在提前用麵粉,澱粉以及雞蛋攪拌成的麵糊裡麵,將藕夾裹上一層白色的外衣。
便用筷子放入到鍋裡麵燒熱的油裡麵,隻聽見刺啦一聲,油咕咕嘟嘟冒泡,藕夾由白色轉為金黃色,香氣四溢。
原本打算斥責閨女太浪費油的劉淑珍,聞到那香味後。
頓時把剩下的話給咽回去,反而還低聲說道,“難怪你說要多放油,這味道就是香。”
顧建設也心疼,他反駁道,“也就我閨女能做得出來這麼好吃的東西,彆人就是有油也做不出來。”
顧寧微微一笑,用漏勺從鍋裡麵撈起來了兩塊,遞給劉淑珍和陽陽,“嘗嘗味?”
陽陽接過藕夾,狼吞虎咽起來,藕夾被炸得酥酥脆脆,一口下去,外焦裡嫩,裡麵裹著的五花肉肉沫。
因為被油炸開了以後,咬在嘴裡,滋滋響,說不出來的美味。
他燙得直吸溜,“好好吃——”
隔壁。
一大早起來飯都沒吃的父子兩人,就受到這種暴擊,兩人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香味。
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商量,“要不我們今天也去厚著臉皮,去參加隔壁的暖屋宴?”指不定也能吃到香噴噴的飯菜。
父子兩人對視了一眼,覺得可行!
隻是,誰來敲牆?
這下,父子兩人犯難了,最後還是用剪刀石頭布的方法,廖老爺子輸掉了,他果斷去敲牆。
這邊一動靜,自然引起了廚房,顧寧他們的注意力,他們麵麵相覷。
顧寧率先開口,“是隔壁鄰居在找我們嗎?”
不等家人回答,隔壁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諂媚,“請問,上次給我們送紅糖糯米糍的女同誌,在嗎?”
對方聲音洪亮,一下子就傳到了顧家每一個人耳朵裡麵。
“找寧寧的。”劉淑珍和顧建設齊齊的說道。
顧寧有些意外,把手裡的漏勺遞給了劉淑珍,清洗了手,這才走到院牆底下。
聽到腳步聲,廖老爺子頓時喜得搓搓手,“今兒的是你們家的——”暖屋宴嗎?
他話未落。
家裡的電話突然響了,廖高毅接完電話,飛快地跑到廖老爺子耳邊說了一句話,廖老爺子臉色一變。
突然安靜了下去,剩下的話,也被他給咽了回去。
隔壁。
顧寧站在牆角下好一會,隻聽到一半的聲音,她不由得問了一句,“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原本要開口的廖老爺子猶豫了下,果斷做了決定,“這位女同誌,我們有點私事,今天去不了,實在是抱歉。”頓了頓,他還是有些不舍顧寧做的飯菜,不由地問道,“你做的飯菜,可以賣給我們一份嗎?”
顧寧抿著唇,說,“不賣!”
話落,她就轉身離開了。
徒留廖家父子兩人麵麵相覷。
半晌,廖老爺子一巴掌呼到了兒子廖高毅的頭上,氣急敗壞,“你最好沒騙我,你姑姑的後人,約見我們了,不然——”他掃了一眼香味傳來的隔壁鄰居家。
咽了咽口水,“不然老子打爆你的狗頭!”
廖高毅小聲解釋,“沒騙你,姑姑後人真聯係我們了。”他把抄寫下來的地址遞給對方,“噥,她約我們在這家茶樓見麵。”
廖老爺子一看地址,壓不住的激動,“走!現在就去!”
一想到要見到妹妹的後人,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就仿佛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終於可以實現了。
這邊,顧寧轉頭回到廚房,邊走邊想,隔壁的鄰居可真是腦子不太好啊!
信誓旦旦地把她喊過去,臨門一腳卻又沒了動靜。
她一進廚房,劉淑珍他們就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寧寧,隔壁找你什麼事?”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顧寧在盆子裡麵洗手的手一頓,說,“不知道,突然沒動靜了。”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說,“反正和我們沒關係就是了。”
不過是個外人而已,沒必要投入太多的精力。
……
周家。
這一夜,周致遠輾轉難眠,一閉眼,就是她趴在自己身上的樣子,眼含春水,柔弱無骨的樣子。
她的親吻,她的咬噬,她的一聲嬌滴滴的致遠哥哥,最後化為一抹紅著眼眶罵人的模樣。
周致遠謔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大汗地喘著氣。
平生,他第一次產生了猶豫。
他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