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妻重返1980!
周致遠下意識地避開了去,“顧寧,彆鬨。”
“我是你長輩!”
顧寧的心臟有一瞬間的停止跳動,她突然笑了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聲音出奇的冷靜,一連著三問
“周致遠,我們有血緣關係嗎?”
“周致遠,你是我的親叔叔嗎?”
“周致遠,你也是周文宴的長輩,你對他有這麼體貼細心嗎?”
這一連著的三問。
讓向來麵無表情的周致遠,俊臉上也有一瞬間的龜裂。
他語氣軟了幾分,“寧寧,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顧寧逼近了他,“是無聲無息的保護不一樣?還是天天來接我不一樣?在或者是你寧願繞路,也要來看我一眼的不一樣?”
“周致遠,你敢捫心自問,你對我和對周文宴是一個心思?你對我和對所有人都是一個心思?還是說?你對所有人都像是對我顧寧一樣?”
這下,周致遠瞬間沉默下去。
不一樣的。
但是,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
周致遠的沉默,越發讓顧寧心冷。
她抬頭看他,眼中的灼灼亮光,逐漸消失,“周致遠,以後你不要再來接我了。”
也不要來找我了。
這樣,我就不會產生錯覺,自己還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周致遠正是因為太好了,這才會給她無數次錯覺,她可以攻略這個大冰山。
但是,不行。
顧寧發現,她做得再多,也是在做無用功。
周致遠就像是一個銅牆鐵壁,她以為自己可以敲開一角的時候,現實就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不行。
拒絕。
抗拒。
這每一種態度,都是對顧寧一種無聲的打擊。
在顧寧說完這句話後,周致遠前所未有地驚慌起來。
有一種握在手裡的沙子,一下子全部從手縫裡麵漏掉了一樣。
周致遠下意識地去抓顧寧的衣角,卻發現,堪堪隻抓住了一個邊邊。
顧寧低頭,看了一眼他抓住的地方,眼裡的光亮逐漸黯淡,語氣也堅定,“鬆手。”
周致遠沉默,不動。
顧寧一字一頓,“鬆手。”
周致遠抓了片刻,他張了張嘴,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綽約背影。
他頹唐地站在原地許久,像是雕塑一樣。
半晌後。
周致遠喃喃,“寧寧,對不起。”
他轉身離開。
……
顧寧站在門後,借著月光下的門縫,看著院子外麵漸漸消失的人影。
她眼眶突然生起了水汽,生疼生疼的,“周致遠,你王八蛋。”
王八蛋!
王八蛋!
她一連著罵了三次,才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姐姐,你怎麼了?”
陽陽聽到動靜,從屋內出來,他皺著眉頭,小聲問道。
本來沒事的,親人一問。
顧寧眼淚已經收不住了,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一哭,把陽陽嚇著了,他撲過去,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姐姐,姐姐,你彆哭啊!”
你一哭,我也想跟著哭。
這話還沒說,陽陽也跟顧寧一起,哇哇大哭起來。
這哭聲震天,一下子把家裡人都給吸引出來了。
顧建設一看到閨女在哭,臉色劇變地迎了上來,“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那個王八羔子欺負你了?”
劉淑珍聲音都變了,手裡還拿著鍋鏟,急匆匆的出來,“誰?誰欺負我閨女了?”
顧向方握著正在劈柴的斧頭,汗都沒擦,朝著顧寧揍了過來,“寧寧,誰欺負你了?跟哥說,哥去幫你報仇。”
他語氣輕淡,卻帶著一股決絕的狠勁兒。
人狠話不多,形容的就是顧向方。
顧寧哭著哭著傻眼了,這全家人都是怎麼了?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誤會。
她可不敢說,自己和周致遠告白,又被拒絕了。
畢竟太丟人了。
顧寧不說話,顧建設他們已經腦補出了一個大戲來。
閨女肯定被欺負慘了。
顧建設沉著臉問,“對方還威脅你,不讓你跟家裡說?”
“是不是三叔說的那樣?寧寧,到底怎麼被欺負你了,你儘管說!”顧向方眼睛黑黝黝的,烏雲密布。
八隻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
顧寧靈機一動,惡狠狠,“沒借到錢!”
顧建設,“……”
劉淑珍,“……”
顧向方,“……”
陽陽,“……”
現場死一樣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
還是最小的陽陽突然開口了,他揚起了小手,“我有。”
“姐我有小金庫。”
他轉頭,噠噠噠地跑到了屋內,從角落裡麵抱出來一個小盒子。
應該說,不隻是他。
迅速反應過來的,還有顧建設,劉淑珍,以及顧向方他們。
他們把家裡所有的錢,全部都給拿了出來。
一股腦地堆在顧寧麵前,顧建設說,“家裡的存款都在這了。”
劉淑珍從四四方方的鐵盒子裡麵,把零鈔全部抓了出來,“這是買好菜好糧的錢,拿去用,咱們也不是沒吃過窩窩頭。”
顧向方也從衣服口袋的四個角落裡麵摸出了,三張大團結,見大家齊刷刷地把目光望了過來。
他抿著唇,小聲解釋,“我沒拿家裡錢,也沒節省早飯錢。這是我早上繞路去碼頭抗菜包的錢。”
一包一百多斤的大麻袋菜,抗一包,八分。
這三十塊錢,顧向方抗了快兩個月。
還是擠破頭,才搶到的抗菜包的機會。
顧寧看著桌子上花花綠綠的一大把錢,眼睛又酸又澀,心裡卻漲得滿滿的,就仿佛被填滿了棉花一樣,“我、”
她泣不成聲。
其實,告白失敗這種無足輕重的事情比起來,家裡人才是她最為重要的。
見她又哭了。
顧建設急了,頓時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怎麼了這是?還是不夠嗎?”
“不夠,爸來想辦法,寧寧你彆急啊!”
“爸有辦法的,之前運輸隊喊我去跑西北的路線,我跟你說,這趟可賺錢了,一趟下來最少三百呢!”
他沒說的是,這是拿命去賺錢。
西北路線還未開發結束,也未修成大路。
都是那種蜿蜒十八彎。
身前是絕路,身後是萬丈懸崖,走錯一步,便是車毀人亡。
當然,這種話顧建設不會和閨女說的。
顧寧立馬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許去!”
“不能去!”
上輩子,他們顧家三房還在顧家,家裡實在是窮得揭不開鍋。
她爸是去了西北的運輸隊的。
最後,一整個車隊,就回來了他一個人,成了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