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到普通病房,就意味著,直接把秦素梅調離了,周致遠和顧寧兩人的身邊。
“不行——”一直沉默的秦素梅突然尖聲反駁道,“我不會再犯錯誤的,護士長,我不會再犯錯誤的,不要把我從原來的崗位調開。”
但是,這話是沒人相信的。
護士長皺眉,“秦護士,不是讓你永遠都調離這個崗位,隻是,在周致遠同誌和顧寧同誌出院後,你在調任回來,如果這樣也不接受的話,那我是不會再給你到院長那邊,說任何好話的。”
這話,讓秦素梅瞬間安靜了下去。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她眼裡閃過怨毒。
顧寧!
都怪顧寧,還有顧家人。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強勢,為什麼要錙銖必究。
不然,她也不會落成醫院的笑柄。
她一定要讓顧寧好看。
……
重症病房。
朗景山背著顧寧,把她放在了門口,他低聲道,“姐姐,到了。”
他立在原地,沒有半分要進去的意思。
不得不說,朗景山真的很聰明。
從他守著門口,不跟著顧寧一起進去就知道了。
顧寧從他背上下來,小聲道,“謝謝你,小景!”
避免了她的尷尬。
朗景山搖了搖頭,如同一棵白楊樹一樣,堅定地守著門口。
顧寧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目光移到周致遠的身上,此刻,向來強大到無所不能的周致遠。
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宛若睡美人一樣。
他眉眼深邃,麵若金紙,因為高燒而導致臉頰處多了一分紅暈,平添了幾分薄媚。
周致遠從來沒有這般虛弱過。
顧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大顆大顆淚珠兒滾落下來,砸在地麵上,輕輕濺起來了一片濕潤。
“周致遠——”
顧寧撲了過去,撲在了病床旁邊,“周致遠,周致遠!”
真到這一步的時候,她準備了一天的滿腔語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隻能,笨拙的,一遍一遍地喊著周致遠的名字。
仿佛,這樣就能把周致遠給喚醒了一樣。
然而,任憑顧寧怎麼呼喊,病床上的周致遠仍然陷入昏迷中。
而且是重度昏迷,加上發燒一起,手術來的後遺症,排山倒海地向周致遠襲擊去。
他本就蒼白的臉色,帶著不正常的潮紅。
氣若遊絲。
顧寧從未想過,會在周致遠身上看到這麼虛弱的樣子。
虛弱到,讓她感覺到,自己似乎一個轉身,他就跟徹底消失了一樣。
顧寧心痛到無以複加,她從未想過,自己能從綁匪手裡救出來,是周致遠以性命代價換來的!
如果早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
她寧願周致遠不去救她!
可是,一切都沒有早知道,更沒有後悔藥。
顧寧望著床上的周致遠,她任由著自己哭了好一會,這才擦乾淚,迅速地想起對策來。
周致遠的第一次手術難關已經過了。
現在是後遺症。
是手術後的高熱。
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能把周致遠的高熱退掉。
但是,醫生們那邊已經想辦法,但是似乎沒什麼用。
不然,周致遠也不會麵色潮紅,滿頭大汗地躺在這裡。
顧寧吸了吸鼻子,她抬頭掃視了一番,她看向了自己的指尖,沒有任何猶豫。
將自己的指尖,遞到了周致遠乾涸的薄唇旁邊。
在那一刻。
是奇跡。
金色的凝露在顧寧的指尖綻放,順著她的指腹,在周致遠的唇邊漾開。
清甜的凝露,應該沒人能拒絕的了。
顧寧本以為,周致遠會下意識的吞咽,但是沒有,凝露到了他唇邊,順著唇角,流到了下頜骨處。
根本喂不下去。
陷入重度昏迷的周致遠,失去了吞咽的功能。
這樣下去不行。
如果連凝露都無法喝下去。
等待周致遠的——
顧寧前所未有地著急起來,即使上輩子周致遠比她活得還長久。但是顧寧卻不能拿著這件事來賭。
周致遠命大,能熬過這一次。
顧寧吸了吸鼻子,迅速做了決定。
她坐在床邊,抬手描繪著周致遠的清雋俊美的眉眼,半晌,她的粉色指腹,停留在周致遠的乾涸的薄唇邊。
她低喃,“周致遠,你不會怨我吧?”
下一秒。
顧寧突然貼了上去,粉唇裡麵含著金色的凝露,就那樣穩穩的貼在了周致遠的臉上。
她愣了一瞬間。
她原以為,他的唇也該跟他人一樣,冷硬到極致。
卻沒想到,出乎意料的柔軟。
顧寧紅著臉,用著粉色的丁香舌,撬開了周致遠的緊閉的牙關。
對方悶哼一聲。
顧寧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眸看了過去,卻見男人仍然雙眼緊閉,陷入昏迷狀態。
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就這樣。
金色的凝露,順著她粉色的唇,準確無誤地進入到了周致遠的嘴裡。
顧寧抬手,指腹劃過周致遠那冒著青胡茬的下巴,停留了一瞬間。
接著,食指和拇指用力,捏著他線條完美的下頜骨,就那樣輕輕地一抬。
周致遠喉結滑動,無意識地吞咽了下去。
凝露被他咽了下去。
顧寧心裡一喜,顧不得什麼害羞和臉麵,一連著喂了好幾口的凝露。
在顧寧沒看到的地方,周致遠的眼皮,劇烈地抖動了下。
顧寧喂完,拿著手帕給他擦嘴角的時候,卻突然被身後的聲音給打斷了。
“你在乾什麼??”
顧寧一驚,下意識地回頭。
卻發現不知道何時站在門口的,秦素梅,正怒目而視地盯著她。
而本該站在門口的朗景山卻消失了。
“你不用看了,那個少年被我使喚下去給你拿藥了!”
秦素梅像是抓住了顧寧巨大的把柄一樣,她羞得臉色通紅,“要不是我哄騙了那個少年,我還不知道你是這種——”
人!
原來是使計,讓小景離開了。
顧寧瞬間冷靜下來。
她慢條絲縷地完成了之前未完成的動作,確認周致遠嘴角都擦乾淨以後。
這才收起了神色。
本來蒼白的臉色,因為才和周致遠肌膚相親過。
所以帶了幾分紅潤和薄媚,看起來像是五月枝頭的水蜜桃,粉嫩又瑩潤。
又純又欲。
“我是什麼人?”顧寧輕笑一聲,一雙美眸勾心奪魄,“怎麼?不說了?還是你秦護士瞎得看不見?”
話落,顧寧甚至把手帕疊成放在病床頭的櫃子上,迎麵走到秦素梅麵前。
全程下來,她沒有絲毫的羞惱,有的隻是坦然和落落大方。
顧寧的態度。
讓秦素梅越發氣紅了臉,她本就喜歡周致遠。
求而不得不說,還因為周致遠差點丟了這份鐵飯碗。
這種付出,讓她對周致遠越發難以放棄。
在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被彆的女人輕浮以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秦素梅氣得胸口亂顫,口不擇言,“顧寧,你不知廉恥!”
在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護士長給她的囑咐。
而她原本不過是過來。
想在工作交接之前,在最後來看一眼周致遠的。
但是,秦素梅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顧寧去親周致遠的那一幕。
周致遠還是病人,重病患者。
顧寧怎麼能如此恬不知恥。
顧寧站起來,她並沒有走動,而是立在原地,背靠著牆。
她笑了笑。
因為哭過的眼睛,格外漂亮,像寶石一樣,妖冶又奪目,“不知廉恥哦?我以為——”
顧寧抬手,綁著繃帶的手腕,劃過秦護士的下顎,語氣輕佻,“我是做了秦護士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你才惱羞成怒?”
“嫉妒成性?”
周致遠的美色。
不說安州市都知道。
起碼安州市的體製內,大家都是多少有耳聞的。
可是十足的鑽石單身王老五。
不說家世,就那一副皮囊,就足夠讓人驚豔。
顧寧這話,實在是有些太過膽大。
也實在是太過犀利,簡直就是戳了秦素梅的肺管子。
她愣了好一會,才紅著臉,抬手指著顧寧的鼻子罵道,“顧寧,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不知廉恥,趁人之危!”
“說夠了?”
顧寧用著完好的一隻手,一把打掉了她的動作,冷笑一聲
“你是我媽嗎?在或者是我教導主任,再不濟,你是屬大海的嗎?大海都沒你管得寬?我顧寧輪得到你來教嗎?”
接著,不等秦素梅辯解,顧寧就直截了當地截斷了她所有的後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秦護士你早已經不負責重症病房,請問,你過來是做什麼?”
“難道,就是專門來偷窺我顧寧,怎麼對待周致遠的?”
“當然——”不是。
秦素梅說到一半。
卻被顧寧打斷了,“那麼你是來做什麼?秦護士,我實在是很費解,你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裡,指責我的?”
“你在明知道周致遠為了我,寧願連命都不要的,你又為什麼來偷窺我們?”
“我沒有——”
“你沒有嗎?那我現在很認真嚴肅地告訴你,周致遠是我男人,他愛我愛到命都可以不要,他愛我愛到不可自拔,怎麼?你還打算要管我們小兩口之間的閒事嗎?啊??”
顧寧話還未落,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顧寧瞬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