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煉鋼蒲扇一樣的巴掌落下來的那一刻。
顧寧睜大了眼睛。
下一秒。
姚煉鋼的手就被擒住了,鐵鉗子一樣的用力夾住的動作。
讓姚煉鋼的臉色有些青紫,“放手——”
他痛苦的哀嚎。
周致遠不知道何時站了出來。
他手裡的動作沒有絲毫放鬆力度,語氣冷漠,“看來,姚家的教訓還不夠。”
這話,讓姚煉鋼和蘇月娥兩人的臉色劇變。
“致遠——我們是你大嫂的親人!”
蘇月娥試圖強調這點。
周致遠恍若未聞,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顧寧。
若影若線的光影中,她脖子上帶著的紅圍巾,格外惹眼。
豔麗奪目的紅,襯得她小臉瑩白如玉,眸若秋水。
隻是,那一雙見著他就笑的眸子。
此刻,卻像是一潭幽靜的水潭,古井無波。
她甚至都沒看他,語氣厭惡,“管好周家的狗!”
話落。
蘇月娥和姚煉鋼臉色一變。
顧寧,竟然把他們比作周家的狗!
把他們當作畜生!
而周致遠額角青筋暴起,他忍了又忍,沒忍住解釋了一句,“姚家和周家沒關係!”
這是要撇清關係。
但是顧寧不信,她譏誚地嗬了一聲。
一個字沒說,但是卻把態度展現得淋漓儘致。
她看了一眼蘇月娥和姚煉鋼,冷笑一聲,“周家要是管不好自己的看門狗,彆怪我下次打斷狗腿。”
這話,實在是不留情麵。
顧寧,在周致遠麵前從來都是溫柔的,是笑容滿麵的,是嬌俏可人的。
從未,從未這般尖銳過。
和他站在了對立麵。
周致遠有些無力,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顧寧——”
他的一聲顧寧,沒有讓顧寧半分心軟。
她冷冷道,“周同誌,既然已經陌路,我覺得我們之間,還不至於到了,你喊我名字這種熟悉的地步。”
頓了頓,她抬頭,看著周致遠,一字一頓,“我希望,我們不會有下次的見麵機會。”
話落,她就要轉身離去。
周致遠聽完這話,如遭雷劈。
她連自己喊她名字,都這般厭惡了嗎?
她連以後,任何見麵的機會都不要了嗎?
周致遠他手裡抓著的袋子,也跟著捏緊了幾分。
那是——
他提前了一周,托付袁媛的外公,去隔壁幾個市區,收購的猴票。
他打算,趁著今天顧寧來監獄認罪犯的時候,把東西給她。
可是,她卻連見都不想見他。
周致遠內心苦澀極了,“顧——”寧。
兩個字,並沒有讓顧寧有任何停留。
她甚至,連頭都沒回。
決絕到讓人害怕。
周致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寧從他的眼前消失,直到徹底在走廊道的儘頭不見。
他垂眸,眼裡閃過波濤洶湧,手裡的袋子被他捏成了麻花,周身冷厲的氣勢,讓人心驚。
旁邊的蘇月娥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接著,她很快反應過來了什麼,“致遠,顧寧,是不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救下慧茹?”
他們去見了姚慧茹。
自然是知道的。
周致遠救下姚慧茹,就隻是為了讓姚慧茹給顧寧擋刀。
他們不過去醫院了半天,就見證了姚慧茹在生死邊緣上,走了兩次。
這簡直不是人做的事情。
周致遠猛地抬頭看向兩人,目光如猛獸,“你想說什麼?”
被猛獸盯上的目光,讓人渾身汗毛乍起。
蘇月娥現在就是這個階段,她強忍著懼意,“你活該!”
她罵了三個字,她顫顫巍巍,“這是你的報應!”
他為顧寧付出再多又如何?
顧寧不要他!
要和他斷絕關係!
周致遠靜靜地看了他們片刻,他眼睛微眯起,語氣冷酷。
“是不是我的報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姚誌飛是你們兩口子的報應!”
“姚誌飛會被判死刑!”
——姚家將會斷絕血脈,而你們將會無人養老送終!
這才是你們的報應!
周致遠的話一落,蘇月娥兩眼一翻,身子一軟,斜斜地往地上栽去。
……
顧寧一路上都在想。
蘇月娥說的那一句話。
周致遠為什麼會放棄她,救下姚慧茹?
這還用問,為什麼嗎?
當然是在周致遠的心裡,姚慧茹更為重要一些。
有些東西不能去細想,一想便會難過。
顧寧一路沉默,一直到了家門口,她才調整了情緒,自覺的把嘴角揚了揚。
調整好狀態後,這才敲了敲門。
而顧寧沒看到的是,隔壁的廖家,將她這一幕全部都看在眼裡。
廖老爺子站在門後,透過門縫看她,神情莫辨。
而廖老爺子身旁,站著的少女,低著頭,揣揣不安。
老爺子相信了嗎?
顧寧自然是不知道,廖家這一幕。
顧寧這邊,一敲門,家裡的門瞬間都開了。
顧建設他們全部都在等結果。
所以門一被敲響,全家人都跑了過來。
把顧寧圍著,劉淑珍為了知道結果,還特意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專門在家等著。
“怎麼樣?人抓住了嗎?”
顧家人齊齊地問道。
有那麼一個喪心病狂的威脅品,在外麵溜達,他們實在是不放心。
看著一雙雙關注的目光。
顧寧心裡像是喝了接過裝滿熱水的搪瓷缸,抱著暖手,她笑了笑,“兩個都抓住了。”
隻是,她沒說,後麵可能還有無數個兩個。
當然,這話顧寧是不是說的。
沒必要平白讓他們擔心。
聽到都抓住了,顧建設他們的心情也放鬆了幾分。
而隔壁,一牆之隔,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是久違的廖老爺子的聲音。
他喊,“顧寧同誌,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