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允許人家打一耳光了,憑什麼?
“隻有我覺得嗎?先前那老爺子打的耳光,打得好啊!”
“我也這樣覺得,要是我的妹妹,我的閨女,受到這種欺負,彆說打耳光了,我都恨不得掐死對方!”
“這樣看來,安明誌和安嬌,還真不冤枉!”
“他們搶了彆人的東西,合該挨巴掌,我看挨巴掌都是輕的。”
“要說,他們也是運氣好,有一個洗腳婢的奶奶上位成功,這不,差點連過去都改變了。”、
“要不是廖家人上門,我們還不知道這些塵封的過去!”
這些話,聲音並不低,聽在安明誌的耳朵裡麵,火辣辣的。
如同無數個耳光,齊齊地甩在他的臉上。
他耳朵嗡嗡的,腦袋亂糟糟的。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往哪裡逃。
他隻能,被動的,哭泣著,朝著安老爺子喊了一聲,“爺爺!”
這一聲爺爺,他喊得多無助,多可憐,多心酸。
隻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安老爺子歎口氣,朝著廖老爺子說道,“廖老哥,氣你也出了,火你也發了,跟我上去吧!”
廖老爺子冷笑一聲了,“我上去?我怕這沾了人血的地方,走得硌腳!”
這話著實不留情麵,而且還極為傷人。
安老爺子麵色也跟著一寒,他沉聲,“我們今天,不談過去,隻談認親宴!”
認親宴三個字一落。
廖老爺子臉色一變,他是不想進去安家的大門,不想喝安家的水的。
但是一想到,病房內,哭得哀哀怯怯,說自己沒了家人的瑤瑤。
頓時忍下這一口氣。
而安老還在繼續,“廖老哥,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必然是抱著目的來的不是嗎?”
因為,廖穀秋他在廖老哥麵前矮一頭,但是因為顧寧。
他卻在廖老爺子麵前,同時又高出一頭。
隻因為,他知道的信息,比廖老爺子知道得多。
隻因為,顧寧站在他這邊,就衝著這點,他今天就是掌握主動方的一方。
隻是——
想到,之前廖老爺子上門胡亂舞一通。
把幾十年前的舊賬翻出來,為了穀秋討一個公道。
同時,還打壓了明誌和嬌嬌。
讓他們兩個身上,小三上位,洗腳婢這些名頭,再也無法擺脫掉。
可以說是名聲儘毀,前路斷絕。
這也是顧寧,算計到的嗎?
如果是——
那安老爺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滿身發寒。
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算計人心,玩弄人心,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連他都是她計劃之一啊!
安老不由得心裡一沉,卻沒有埋怨,有的隻有心疼。
是什麼樣的環境,才造就了這麼一個步步為營的小姑娘。
她才十八歲啊!
若不是身處龍潭虎穴,又怎麼會這般步步為營。
歸根到底,到底是他欠了她的啊!
欠了平樂的!
安老在朝著廖老爺子說完後話,就一臉的神色不變。
這讓廖老爺子誤以為,他是後悔了。
他不由得高聲道,“是,安治國,我是有抱著目的來的,我是為穀秋的後人討公道的!”
見對方不說話。
他心裡驚疑不定,“莫非,到了這一步,你後悔讓我上門了不成?”
被這一聲吼。
讓安老徹底回神,他收回看向二樓窗戶的目光,朝著廖老爺子淡淡道,“怎麼會?”
接著,他朝著警衛員老張一個眼色。
老張頓時站在門角的位置,做出一個恭迎的動作。
微微屈膝,右手一撩衣擺,打出一陣風聲。
他高喝一聲,“安治國,恭迎大舅子上門!”
他做的是幾十年前的老禮節,唱的也是老規矩。
這是,婆家人遇到娘家人上門,最高的禮遇。
哪怕是,林翠英當初的娘家人上門,都從未得到過。
在場的年輕人或許看不懂,覺得老得掉牙。
但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懂。
這是,這是最高的規格。
是謙讓,也是重視。
而廖老爺子一直那難看的臉色,在注意到這一幕後,徹底緩和了幾分。
他也跟著一撩衣擺,右腳先跨出一步,聲音激昂。
“我今日上門,是為我廖家人,是為了我妹妹,是為了一聲遲來的公道!”
頓了頓,他猛地拔高了語調,看向一旁的安老爺子。
“安治國,我問你一句話,你可敢讓我入安家的門?”
都是老把式。
廖老爺子的何嘗不是呢?
安家既然講這個規矩,他就將這個規矩給進行到底!
他倒是要看一看,究竟是誰沒講究這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被人高喝的安老爺子,緊了緊手裡的拐杖,眼皮劇烈抖動了幾分。
半晌。
他終究後退一步,微微拱手,做出作揖的動作,“妹夫,恭迎大舅哥上門!”
得了這一句準話的廖老爺子,他冷哼一聲。
這才放下撩起的衣擺,跨出左腳。
這一雙腳,算是徹底進了安家的門。
而且是被安老爺子給親自恭迎上門的!
而旁邊的丁淑麗看到這一幕,卻宛若見鬼了一樣。
這種老把式規矩,孩子們不懂,她懂。
安老爺子這一作揖,這一迎。
算是徹底把林翠英的臉放在地上踩,算是徹底把他們大房棄之不顧。
她頭發散亂,眼眶發紅,“爸,您這是將婆婆放在何地?”
他迎的是誰?
作揖的又是誰?
那林翠英的娘家人?
那他們這些人又算是什麼呢?
安老的臉色頓時一厲,“何地?自然是公安局的地!!”
這個答案,懟的丁淑麗算是啞口無言。
她不禁悲從中來!
是啊!
婆婆還在牢裡麵蹲著。
而廖家人卻登堂入室,顧寧卻已經蹬鼻子上臉了啊!
娘啊!
你回來看看啊!
看看大房被欺負得有多悲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