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這些年,她待得戰戰兢兢。
還不如去鄉下種地。
鄒父想要說些什麼。
卻被鄒明慧打斷了。
“我想,我欠你們的東西,也該還完了,嫁給孫向榮,是因為要還你們多年的養育之恩。
把全家人從鄉下弄回來,是還你們當年不讓我下鄉之恩。
我欠鄒家的,到目前為止,全部還清了。”
她指著桌子上的牛皮紙袋子,“這是我們最後的緣分,你們不要逼我,連這最後的緣分也掰扯乾淨了。”
鄒母想要罵鄒明慧,喪儘天良,不孝長輩。
但是卻被鄒明慧直指要害。
“媽,您最疼大哥了,大哥如今上升的關鍵時刻,我想,您應該不願意,他再次回到鄉下種地吧!”
鄒母瞬間安靜下來,一張臉漲得跟豬血一樣,紅彤彤的。
像是被掐住了命脈。
鄒明慧不管她,她提著那不到二兩重的牛皮紙袋子,“我離婚,斷絕父母關係,這個文件,交給你們。”
“你們自己來選擇!”
空氣中都安靜了下來。
鄒父和鄒母臉色明明滅滅,一陣掙紮。
隨後,兩人對視了一眼,迅速地做了決定。
鄒父突然看向周致遠,“文件你們那裡還有存檔嗎?”
這句話一問出來。
就代表著他們已經選擇了。
周致遠冷聲道,“沒有。”
“這是唯一的一份。”
他查鄒明慧過往的時候,順帶給找了出來。
鄒父又看向鄒明慧,“明慧,你那裡還有嗎?”
鄒明慧扯了扯嘴角,“沒有。”
“您想好了嗎?”
不等對方回答,她就衝著周致遠和張叔道,“要麻煩你們幫我做個見證。”
她在防小人。
鄒父臉色有些難看,“文件留下,你走,今後,你是死是活,都跟我們鄒家沒有任何關係。”
當這句話真出來的時候。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鄒明慧卻覺得一陣無力。
她一直都比不過大哥一家,她知道的。
隻是,看到父親如此果斷地做出決斷,她該高興的,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鄒明慧用力的嗯了一聲,拿著牛皮紙袋子,當著所有人的麵,撕開丟在了桌子上。
“到此為止。”
這不止是對鄒父他們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鄒明慧轉身離去,這個家,終究不是她的家。
也不是所有的娘家都是依靠。
她一走。
周致遠和張叔自然不會留下,他們也跟著離開了。
而鄒父和鄒母癱在地上,鄒母忍不住罵道,“冤孽啊,冤孽啊,我怎麼會養這麼一個白眼狼!”
到頭來反咬他們一口。
鄒父看著撒潑的鄒母,皺眉,“好了,斷絕關係也好,以後就當沒這個閨女了。”
鄒母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鄒父給嗬斥住了。
得知動靜回來的鄒家大兒子,在聽完這一幕後,歎了口氣。
“小妹可真是倔脾氣!”
鄒家兒媳婦,沒忍住咕噥了一句,“小姑子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起碼把當年她讀書的那些錢還回來。”
自家男人,都沒小姑子的學曆高。
小姑子可是北京醫科大學正經的大學生了。
這話一說。
鄒家又是跟著一片安靜。
向來和兒媳婦一條心的鄒母,難得沒有開口。
反倒是鄒父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鄒明慧當年讀書,全靠獎學金。”
從小這個閨女就是個學霸,如果是個男娃該有多好。
天生的光宗耀祖,可惜是個女娃,還要鬨著離婚,丟人現眼得很。
這話一說,連帶著鄒嫂子都跟著瞠目,到底是沒說什麼。
……
四合院外麵。
鄒明慧並沒有走太遠,而是等著周致遠和張叔出來以後。
她朝著兩人鄭重地鞠了一躬。
周致遠反應快,他迅速地側開身,站在了那漫天的雪地裡麵。
倒是,張叔笑了笑,扶著鄒明慧起來,他安慰她,“鄒大夫,你不必如此,是金子總會發光。”
頓了頓,他眼神慈祥,“而有些親人,斷了也好,這樣以後的路才能更寬廣。”
都說,鄒家是書香門第。
但是在張叔看來,不過是讀書讀傻的人而已。
連帶著最基本的是非都不分了。
鄒明慧嗯了一聲,她有些憔悴,“謝謝您跑一趟。”
她是沒想到的,安家人會來。
更沒想到,周致遠會來。
今兒的要不是他們兩個,她這裡可還艱難得很。
“你可不用謝我。”
張叔擺擺手,“我們家顧寧小姐是個熱心腸的,她難得喜歡你,一口一個明慧姐姐,鄒大夫若是不嫌棄,以後就把我們家顧寧小姐當半個家人好了。”
鄒明慧自然不會拒絕的。
她看向一旁的周致遠。
她知道,這個男人,也是因為顧寧才會來的。
周致遠也確實忙,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謝的話不必說了。”
他想了想,到底是多說了一句話,“鄒同誌,你把工作上的果斷,拿到生活上,你的未來,不止如此。”
他難得指點旁人。
鄒明慧一怔,她要道謝,卻被周致遠止住,“就到此為止吧,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他跟張叔點頭,接著,就迎著風雪,徹底不見。
看著他離開。
張叔感歎了一句,“要不怎麼說,周同誌在安州市搶手呢,瞧瞧他辦的事。”
一出手,鄒家立馬服服帖帖。
鄒明慧想了想,認真道,“周同誌卻是很有能力。”
但是,她更感激的卻是顧寧。
她知道,若是沒有顧寧,就不會有張叔,更不會有周致遠。
可以說,她這輩子,最大幸運就是遇到了顧寧。
最大的貴人,也是顧寧!
……
孫向榮準備好了兩瓶好酒,一個大豬蹄子,兩罐子麥乳精。
信心十足地去了鄒家,他覺得按照這個禮物,鄒家是一定會站在他這邊的。
隻是,提到了鄒家,剛一敲門。
就被迎麵潑過來了一盆水。
孫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