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毛票子,皺巴巴的,帶著汗味。
實在是惡性得很,但是在這一刻,向來潔癖的姚慧茹卻顧不得這些了,一把全部接了過來。
甚至,忘記問一句,向國,你有車票錢回去嗎?
許向國看著這樣急切拿錢的姚慧茹,不斷地安慰自己,對方是為了文宴,才不得已這樣的。
等許向國走了。
一直昏迷不醒的周文宴,突然睜開眼,他眼裡還帶著幾分痛苦,“媽,你說,他能弄到錢嗎?”
他甚至連父親都不願意喊,隻願意用一聲他來代替。
這話問得,姚慧茹茫然了下,“我不知道。”
希望對方有點用吧。
“媽,不能把希望全部放在一個人身上。”
周文宴掙紮著坐了起來,企圖靠在那發黴的床頭,“你去找下廖勝男,當初我們給她那麼多的彩禮錢,不求她全部還給我們,就算是給一半也好的。”
“還有,如果廖勝男那邊行不通,你在去找下趙國棟,他心軟,你就把我現在的遭遇說給他聽,求他幫我最後一次。”
在這一刻,向來草包的周文宴,第一次開始為自己打算起來。
甚至,因為疼痛,他的腦袋也越來越清晰。
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渾渾噩噩。
說到底,之前渾渾噩噩是因為有家世的支撐,有姚慧茹和周老爺子給他兜底,他這才能肆無忌憚。
當這些人都沒了以後。
周文宴就隻能被動的自己為自己打算起來。
姚慧茹聽完,有些遲疑,“廖勝男那邊會同意嗎?”
據她所知,對方可是恨不得千刀萬剮了文宴的。
周文宴強忍著痛意,咬著後牙槽,“她會的。”
當初,對方有多迷戀他,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這話,讓姚慧茹還是有幾分猶豫。
“媽,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爬著去。”
眼看著周文宴急了,姚慧茹忙說,“我去我去,我現在就去,就是你一個人在這裡行嗎?”
“不用管我,先去弄我救命的錢。”
他努力的彎腰去看自己的腳踝,卻悲哀的發現,腳踝已經腫的跟饅頭一樣了。
距離他腳被打斷,已經兩天了。
他懷疑,在晚下去,他或許會徹底沒救了。
姚慧茹嗯了一聲,在口袋裡麵捏了捏五塊錢,到底是沒舍得全部留給周文宴的。
而是,給他撇下了兩塊錢。
“我剩下的留在路上以備不時之需。”
周文宴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麼。
示意對方快走。
等姚慧茹離開後,周文宴看著那零散的兩塊錢,突然冷笑了一聲。
什麼母愛,什麼父愛,都是假的。
隻有他自己才是真的。
許向國回到生產隊後,一直貓在一個地方躲著,等到天色徹底黑了以後,他才開始慢慢行動。
躲到了許家的門外。
一直等到夜裡兩點多的,許家人都徹底陷入熟睡之後。
他這才貓著身子,慢慢的翻牆,躡手躡腳的進入了許家老太太藏錢的屋子。
隻是——
他剛得手,就聽見一陣驚叫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