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也不會把親閨女給弄丟了。
這不,事到臨頭,她才知道,原來許家已經落敗到這個地步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家裡就算是在窮,但是不是還有不少字畫嗎?”
就拿那一幅仕女圖來說。
賣掉以後的錢,足夠普通人生活一輩子了。
許衛東苦笑,“娘,您還以為許家是二十年前的許家嗎?那個時候許家的書房是有不少書畫,但是許家落難過啊?值錢的書畫可是當您麵被燒掉,丟掉,充公的。”
“仕女圖呢?”
“仕女圖?”許衛東語氣有些悲涼。
“您是真的一點都不管事,不記事了,上次我是為啥進的派出所,您忘記了?”
不就是因為他用仕女圖,卻想要謀求一線賺錢機會。
結果,賺錢機會沒得到。
反而把自己送到了牢裡麵。
拘留了半個月不說,工作職位還被停職查辦。
這也是他們家,揭不開鍋的一個原因。
家裡現在的生活,全部都靠許衛東一個人的工資,如今他被停職了。
工資雖然也有,但是比以前少太多了。
根本不夠一大家子在首都生活了。
聽到兒子這話,許老太神色訕訕道,“年紀大了,有些記不住事了。”
許衛東聽到這,隻想笑。
他母親七十歲的人了,但是看起來卻比同齡人年輕不少。
再加上少操心,少乾活,衣食無憂。
這輩子唯一的挫折,就是把閨女弄丟。
除此之外,她基本上沒有任何煩惱。
她還年紀大了,記不住事,反正許衛東是不相信的。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笑的。
“你笑什麼??”
許老太有些不解。
“娘,現在家裡要斷糧了,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許老太惱羞成怒,“我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你找我,找我有什麼用?”
她還指望著兒子來養老呢。
兒子這實在是不像話。
來問她?
她一沒上班,二沒賺錢,三沒當家,她哪裡知道?
“您不知道啊?可是兒子也不知道了,兒子現在被停職查辦,一個月的工資就隻有最基本的二十五塊錢。
“您說,這二十多塊錢在這偌大的首都,夠做什麼?”
許老太一聽急眼了。
“那我們還拿什麼生活?”
“這不是讓您兒媳婦回娘家扒拉了嗎?”
許衛東幽幽地說道。
“那這像是什麼話?咱們家到底算是書香門的,要是說出去靠著兒媳婦的嫁妝過活,那多難聽?”
“那不靠您兒媳婦的嫁妝,您能給我一個辦法嗎?”
許衛東像是在步步急逼,一直在問許老太拿主意。
這是他四十年的人生裡麵。
第二次大不孝。
第一次大不孝,就是故意把劉淑珍這個親妹妹,給摁死在了安州市。
不讓她出現在了首都。
而這是第二次。
麵對步步緊逼的親兒子。
許老太有些惱怒了,“我都說了,我年紀大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沒當個家,我哪裡知道?”
“你是當家人,當然是你來解決了。”
這一手鍋甩的好。
而許衛東剛好要的就是這個權利。
“好,那您說您不當家,您不知道,那我打算去解決家裡生計問題,還請您這個不當家不知道的老太太,不要插手了。”
這下,許老太納悶了。
“我不插手,我當然不插手,我又管不了。”
“不過,你想的辦法是什麼?”
許衛東坦白道,“和我親妹妹搭上關係。”
“不行!”
許老太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
“這麼多年來,我們沒能幫你妹妹半分,如今還想去占她便宜,你不覺得這件事太過分嗎?”
許衛東似乎不意外,母親的反應。
他的母親總是這樣,善良,清高,為他人著想。
一點也不看重現實。
那麼現實問題誰來解決?
許衛東拋出去,“您知道我為什麼聯係我的親妹妹,那請問,您拒絕後,我們一家子下個月吃什麼?”
家裡當了這個金手鐲。
也管不多久的。
還是要見底。
麵對兒子的問題。
許老太沉默了,她思索道,“在想想辦法,看下家裡還有什麼可以賣的。”
實在是不行去啃兒媳婦娘家了。
這名聲雖然不好聽。
但是,起碼沒連累她那從未見麵過,從未生養過的閨女。
“能賣的,早都賣了。”
許衛東的神色悲涼。
“不然,您以為我什麼把家裡的保姆給清退了?”
但凡是有一點儲蓄,有一點出路。
他都不會把家裡的保姆給清退了。
自己和閨女以及顧瑤,三人親自上陣,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
這下,許老太也沒法子了。
她回頭看著偌大的許家。
其實,許家有房子的。
這是他們最後的退路。
“要不,把房子——”
她話還未說完。
就被許衛東給打斷了。
“娘,房子的事情,我建議您想都彆想,房子落戶在我名下,爹走的時候,千交代萬囑咐,讓我一定把許家的房子給保住了。”
“這是許家的祖宅,也是許家的根。”
“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損失。”
“衛東,我不是這意思,我也沒有要賣房的意思。”
許老太歎了口氣。
“我的意思是,把房子給租出去吧。”
這話一落。
現場頓時一安靜。
“什麼?”
許衛東愣在了原地。
許舅媽,許鈴蘭她們也都跟著不說話了。
顧瑤更是直接抬頭看向了許老太太。
“娘,您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把我們沒住的房子,給租給外人。”
許老太慢吞吞的解釋。
這話一說。
許衛東皺眉,“可是我們家現在是住滿的。”
唯一,一間空房子,是以前保姆住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