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當年為了供自己讀書,身體都糟透了。
對於袁紅來說,她是把母親和弟弟當做了自己後半輩子的責任。
因為,他們是為了自己才糟踐了身體。
供自己讀書,所以,這是她該做的。
隻是,這些話,袁紅不好和顧寧她們說來著。
比起顧寧她們,其實,袁紅還挺羨慕的,她們家裡條件好,父母也看重他們。
當然,袁紅覺得她媽也好,隻是那種好與好之間是不一樣的。
她不是自卑,她隻是為了自己的母親和弟弟難過。
原來,這世界之外,還能有這種的活法。
就像顧寧的母親一樣,可以隨意地拿出幾百塊錢來做生意。
可以不去計較虧本與盈利,隻是她想做,就做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對方也確實能夠賺到錢。
袁紅有的時候在想,如果她當年讀書的時候,她媽能夠這樣,她媽和她弟弟是不是就不用落了一副破敗的身體?
可是,這樣想來,好像沒有如果。
人窮誌短,窮人天生對風險就有抗拒性,她媽也不能去做小生意,不敢,因為怕被打上投機倒把的名聲。
也不能,因為家裡沒有去做生意的本錢。
家裡的條件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如何去做生意?
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正是因為如此,袁紅才覺得她媽可憐,又可悲,或者說她自己也是這樣的。
窮人,就是這樣,生來就和彆人不一樣。
生來膽小,生來怕事,生來貧困,生來怯懦。
這是袁紅以前的人生,她做的最大的反抗,那就是要堅持去讀書。
她很慶幸,自己走出來了,看到了外麵的世界。
看到了羅安娜和父母相處的狀態。
看到顧寧和父母相處的狀態了,也看到了一個溝壑,但是她看到了那溝壑上麵掛著的梯子。
隻要她努努力,隻要她勤奮,隻要她好好學習。
她的母親,她的弟弟,甚至,她在將來的未來的某一天。
也可以過上顧寧她們這種生活。
在拿著藕片吃的袁紅默默發誓,她也會的,她也能讓她的母親和弟弟過上好日子。
有一天,她也能這般坦然的來請好友的客。
顧寧啊。
你們等等我,在等等我。
給我點時間成長。
媽媽啊,弟弟啊,你們也等等我。
等著她,一點點努力,奮發向上,讓他們過上過去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誰都不知道,不過是這麼短的時間內。
袁紅竟然定下了如此清晰的目標。
這也為後世,精明強乾的女富婆袁紅,打了下基礎。
誰都不曾想到,不過是一頓夜宵。
一次賣貨的機會,讓她從此覺醒。
自打那天商量解釋後,顧寧和袁紅他們便開始,分頭行動。
每天都保證,劉淑珍的攤位上有一個清大學生在幫忙。
當然,有時候遇的巧的時候,她們四個人都在。
清大的學生證一拿,那就是一個響亮的活招牌。
而顧寧也趁熱打鐵,找到方靈鵑,讓她幫忙介紹了一個做在招牌的人,也就是後世意義上的廣告牌。
白底紅字,在框子周圍,纏繞上了小彩燈。
每當傍晚出攤的時候,那紅色四個大字,狀元鹵菜,仿佛在跟發光一樣。
小彩燈一閃一閃的,在下麵放著一個大大的收音機,裡麵放著的是鄧麗君唱的甜蜜蜜。
小攤子還沒到場,老遠那歌聲和亮光,就傳了過來。
讓人知道,哦,原來是狀元鹵菜來了。
就這樣。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狀元鹵菜一下子一炮而紅。
每天,劉淑珍去出攤的時候,就有人老遠的開始排隊詢問。
“今天是什麼鹵菜啊,劉老板?”
“今天的狀元來了嗎?”
“對哦,狀元來了嗎?我都把孩子帶過來了,打算和他們握握手的。”
這是實話。
狀元鹵菜,一是靠鹵菜好吃出名,第二就是靠著那個名頭了。
狀元啊。
能夠考上清大的狀元,說實話,能夠在這邊買鹵菜的人,基本上家裡的條件都不錯。
不是在工商辦上班的,就是在單位上班的,再或者是鋼鐵廠的雙職工。
兩口子一個月下來,工資有個兩三百塊,基本上日子能過的很是體麵。
更彆說,有些人的手裡,還是有油水的職位。
至於,那油水是多少,就不必往外人說了。隻需要知道人家一家子,每個月下來吃香喝辣的不說,還能送著孩子去著最好的學校。
就這一點,就能知道人和人的差距了。
所以,劉淑珍對待這些客戶,也都很是客氣。
畢竟,這些都是很有能力的回頭客。閨女有一句話說的對,他們擺攤這不是長久之計,不過是為了前期積累用戶,才會這般辛苦。
等到後期,用戶積累到了,名聲打出去了。
基本就可以把店鋪開起來了,到時候有穩定的一批用戶在手裡。
每天開門做生意,也不會心裡空落落的,不知道顧客什麼時候來買東西,那麼著急。
劉淑珍不太會做生意,她的性子也不是很討喜,甚至,有些內向。
但是,這段時間做鹵菜的買賣,生生的把她給鍛煉出來了,如今她這個老板很受周圍人的歡迎。
第一,她看著就乾淨,做事起來,動作麻利。
擺著的這個攤子上的鹵菜,不管是鍋還是案板,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亮晶晶的。
沒有一點汙垢。
而且,她給人夾鹵菜,也從來不用手直接拿,而是用著筷子,有時候是帶著手套。
據說,是顧寧他們上選修課,去實驗室用的那種透明手套。
戴在手上,彆的不說,光看著就很乾淨衛生。
讓人放心。
再加上,還有幾個高考狀元,輪流給她麼那稱東西不說,還負責給孩子們指點下功課,偶爾在給家裡的孩子畫下大餅。
鼓勵他們,考上清大。
就這一條。
這狀元鹵菜來的實在是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