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舍得,但是誰舍得買太多?
都是買個半斤了不起了,自己回來在鹵,那還沒算上蜂窩煤爐子呢。
就拿那煤球來說,到了冬天,北京城內的住戶,家家戶戶都是缺煤球的。
鹵一鍋菜出來,要多少煤球?
她算了下,最少三塊,還不一定打得住,有些鹵菜想要好吃,就拿這豬下水來說。
鹵得不到時間,咬不動啊。
所以這一鹵基本上都是一天一夜,那算下來,可不止三塊煤球了。
那普通人家誰舍得?
因為這樣前後一算下來,他們自己鹵菜的成本,甚至快趕得上來狀元鹵菜買鹵菜的成本了。
那自己還鹵個什麼?
還不如去直接買了算了呢。
所以,錢大媽前後一合計,劉寡婦那摳手的樣子,她是不可能鹵菜自己給孩子吃的。
她舍不得那三塊煤球。
但是,一連好幾天,他們家卻在鹵菜,那是為什麼?
幾乎用腳指頭也能猜到。
聽到這,劉淑珍皺眉,“他們家怎麼這樣?”
當初她雇傭劉寡婦的時候,對方想學她做鹵菜的法子,便和自己百般保證。
她學會了,回去絕對不會和家人說,也不會來做一項鹵菜的買賣。
但是這才多久,才兩個星期?
她就開始要做鹵菜的買賣了。
錢大媽,“劉寡婦這人,我是在清楚不過的了,她說話向來不算數。”
“就跟放屁一樣,我當年就上過她的當。”
這話一說,劉淑珍頭疼,“等寧寧回來,我和她商量一下,看下怎麼弄。”
有了這話,錢大媽就放心了,“成,那我這邊多幫你盯著劉寡婦一家子。”
等到晚上顧寧回來的時候,她便聽到了劉淑珍的話,“我聽人錢大媽說,劉寡婦他們家也準備做鹵菜的生意了。”
顧寧不意外,她嗯了一聲,“做就做吧,反正鹵菜這生意,也不可能隻有我們一家人做。”
這是事實,不管是現在還是後世,她都無法杜絕國人抄襲的這件事。
因為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賺錢的買賣,就像是蒼蠅聞到了粑粑,不管香臭,都想來沾一指頭。
這件事,顧寧解決了不根源。
劉淑珍有些失望,“啊,就讓他們學我們啊?”
心裡不對勁。
顧寧想了下,她和母親說,“媽,有人學我們一樣做鹵菜生意,這一點,我們無法避免。”
“就算是這一次打斷了劉寡婦的,以後還有張寡婦,王寡婦,李寡婦。”
“你看,我們防不了彆人,我們隻能做好自己。”
提到這裡,她便問了,“媽,鹵菜的手藝,你讓劉寡婦學去了嗎?”
劉淑珍搖頭,“你提醒過,所以我做鹵菜的時候,都是防著人的。”
每次做鹵菜放料的時候,她都是讓人出去的,她自己一個人在家,而且用了哪些料子。
她也不會讓彆人看了去,都是鹵完了,直接把東西給過濾出來。
也沒倒垃圾桶,而是倒到了茅廁和地裡麵,打算漚肥用的。
倒外麵垃圾桶,怕彆人偷看了料子,自己回去實驗。
就劉淑珍這鹵菜,也是她自己實驗了好多次,花了大價錢,這才有了如今的局麵。
她自然是不會把看家的手藝,讓彆人學了去。
聽到這話,顧寧便放心了去,“那就好了,你也不用擔心,關鍵的手藝他們學不會,所以他們翻不起大浪。”
“不過這件事倒是提醒我了,我要早點去工商辦把狀元鹵菜幾個字給注冊了。”
應該是狀元有限公司。
她給搶先注冊了去,免得被彆人抄襲了去。
顧寧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在和劉淑珍說完的第二天,便趁著上午沒課的時候,跑了一趟工商辦。
她拿了五六個證件,結果工商辦還是卡她,不是這個證件不行,就是那個證件不齊全。
顧寧讓他們說個所以然出來,結果也沒個所以然。
場麵僵持住了,顧寧沒辦法,給方靈鵑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方靈鵑就開車過來了。
和她一起來的還有祁念遠。
這就讓顧寧驚呆了。
她下意識地拿眼睛去看方靈鵑,似乎在說,你怎麼把祁念遠也給帶來了?
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這話一說,方靈鵑也跟著頭疼道,“我接到你電話的時候,祁念遠在我方家做客。”
這下好了,不用她邀請,祁念遠就跟著來了。
祁念遠似乎沒看到顧寧和方靈鵑打的機鋒,他漫不經心道,“怎麼?顧寧,你不歡迎我?”
他生得極好,眉骨高,眼窩深,鼻挺口直,麵冠如玉,再加上一身筆挺的襯衣。
越發襯的他列鬆如翠。
俊朗逼人。
顧寧聽到這話,她捏了捏眉心,“不是,祁念遠,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沒這麼好吧?”
她這人,不喜歡的時候,便直來直去。
一開始就把話給放到了台麵上,懶得來弄什麼彎彎繞。
她這話一說。
祁念遠笑了,他有著一雙桃花眼,笑的時候,瀲灩逼人,“怎麼?我來幫忙的,你也要趕我出去?”
怎麼說嗯?
現在的祁念遠,和以前認識的那個祁念遠,完全是兩個人好嗎?
以前的那個祁念遠是個瘋批,絕色是絕色,但是怎麼也掩蓋不住身上的陰翳和偏執。
怎麼?
如今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打算走溫潤的路線了?
哪怕是換了一生穿搭,他身上那陰翳還是藏不住好嗎?
就像是大灰狼披著羊皮,你不能說,披著羊皮和羊長得很像的大灰狼就是羊了。
要知道,大灰狼就是大灰狼,他是食肉動物,永遠都不會變成食草的羊。
顧寧這是來辦正事的,沒空和這人繞彎子。
她便單刀直入了,“祁老板,你就說你是來乾嘛的吧?”
“咱們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沒必要這樣繞來繞去,沒意思。”
說實話,祁念遠見多了繞來繞去,說一句話拐三個彎的人。
顧寧這種直來直去的,他幾乎是第一次見。
祁念遠挑眉,眉梢帶著戲謔和興趣,“就不能是我想來給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