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相思!
汗滴入眼,相思抬手擦汗,再睜眼時隻覺得刺目,眯眼看去,紅日當頭,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山中清涼,她不過正在早餐,但猝不及防的噩耗讓她失去了常人的直覺。
低下頭,她想再看看清楚,這夏國百年來最年輕的“政壇玫瑰”,是否為她的家族留下了“政治遺囑”。
可再低頭,手中哪裡還有什麼《晨報》?
無量玉璧之下,一側天梯皚皚,一側立陡懸崖,深不見底。她坐在這登頂之處也不知有多久了。
她來不及不心驚自己如今不過肉體凡胎,從這樣的高度要是滾下去會怎樣。
而是慶幸剛剛不過一場幻境,沒有那樣一個,與萬千黎庶息息相關的未來政魁——因她而死。
巨大的釋懷之感讓相思的周身一陣清涼。
再次定了心神,相思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怎麼下麵天梯上這麼乾淨?空無一物?那些和自己同時攀登的修士們呢?
也不對,除了沒有人,也算不得十分乾淨。
她身下第三級台階上,有一塊與台階顏色幾乎無二的大塊玉璧。那玉璧狀如坐鐘,足有四五歲孩童大小。
要不是距離很近,就是以相思如今的目力,恐怕都不能看出來。
不會是這台階上本來的凸出吧,她暗暗揣測,卻不敢輕舉妄動。
相思估量眼下自家情形若是夢中,早晚會醒;若不是夢,三日後,無量玉璧閉合之時,也就可以被傳送出去了。
於是心神安定,從臂環中取出一卷玉帛,細細讀起前人冶煉法器的心得來。
這樣的煉器藏帛,相思現在有很多,幾乎裝滿她的臂環。
去年從中星域萬界冰川回到華清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阿婆從南星域直接打發過來的蟬瑟。
原來阿婆自那一日蓬萊閣的拍賣會之後,回到重屋星,就將她嫁妝裡的姬家煉器相關的玉簡都翻撿出來。
單單找出那些專寫心得的部分,複錄成凡人能讀的玉簡。
相思記得蟬瑟繪聲繪色的傳遞阿婆的原話“阿思,這些心得,閒來無事時,當做話本子讀過也就算了。何必為了那些小玩意兒弄粗了自家的手指。”
和這些“話本子”同時被送來的還有兩位五級的煉器大師,是日後專門為相思打造“小玩意兒”的。
相思明白,那兩位大師,是阿公和阿婆一起送來的,樓家主和夫人真正要送的,就是這兩個煉器的能人,那些“話本子”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因為兩位煉器大師向相思抱拳問安時,都不約而同的提到了“機括”二字。
去年雖是相思再次回到華清,卻也算是初次造訪華清的另一種身份——“樓家世孫”的身份。
一年多的時間,並不足以讓九家老和華清內峰長老殿,達成所有的共識,但是“樓家以世孫為質”的前提,卻是板上釘釘。
身為質子,以華清之勢大,相思當然可以享受足夠的自由。
但必須開誠布公的原因,是她需要得到的,不僅是自由,更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