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爺!”兩名刀手應諾,把肩上的獵物交給同伴,又相視一眼,跟上了那名家丁。
柳三擦乾淨了手,走到了水池邊,把手帕洗乾淨,交給了旁邊的護衛,“我師父經常教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我原先被逐出師門的時候,可是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哪有乾淨的抹布用”
幾名護衛不敢接話。
柳三搖了搖頭,“你們這些人沒點意思。沒人聽我講往事”
走了幾步。
柳三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向著跟上的這幾名護衛道“也不知道我那鄭師弟過得如何,如今又住在哪裡。我那崽子快兩歲了,到了學字的年紀,缺一先生。我師弟他繼承了師父的學問衣缽,有學問。”
柳三說著,也是想起了鄭師兄,臉上多了幾分回憶般的笑意,“你們是不知道小時候我經常帶師弟去河裡摸魚,他身子骨弱,每次都是在岸上看著魚簍小時候他被欺負,也是我幫他打回來我也記得被師父逐出師門那天,他跪著求師父,可惜我被那老東西趕出了那省,早不知師弟的下落。但如今仇怨已報,恩怨已經了結。我現在唯一還惦記的就是我那位師弟,你們去尋尋他吧。隻要尋來,我們師兄弟連手,一文一武,這天下大可去得。”
“是!”護衛應聲,不管尋人這事是不是大海撈針,但柳爺既然下了令,他們就算是跳進海裡摸針,淹不死就要找,況且這也不是死命令。
他們受柳爺這麼多年恩情,榮華富貴,該找、該報。
但柳三見到護衛將要離去,卻又虛手一攔,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師弟這人性子弱。若是他現在有妻兒,定然不會來摻和我這的事。讓他們安安靜靜一生吧,他小時候經常和我說的願望,就是想娶妻生子,平靜過完這一輩子。咱們滿手血腥的人,太臟,還是不叨嘮他了。”
話落,柳三好似打獵累了,想回屋休息,也不說了。
而隨著那名家丁騎馬去往張大人那裡,後麵兩名刀客跟上,說著護送。
同在另一邊,良縣。
秦何也見到了刀,唐刀的樣式,刀刃鋒利,如薄葉,刀身算上刀柄、卻有四尺二寸長,六斤多重,刀背些厚,拿著趁手。
不得不說是一把好刀,能殺人的刀。
秦何愛不釋手,向著馮爺道罪一聲,去後院練習了,刀是好刀,也要熟悉。
往後兩天,都在馮爺府邸住著,偶爾回去看看,都在練秘籍上的兵器刀法、練累了,慢慢打拳熬勁。
一切都在等,等待著夢醒的那幾日來臨,是不是好刀就知道了。
但隨著時間過去。
第四天,約莫八點左右。
一行七位大漢騎馬卻來到了縣城門前。
當先一位布衣中年是西山的二當家,他這次帶山內六名好手過來,沒什麼彆的意思,就是膽子大,或者有某種底氣,想要去馮爺府上做客,說說上次雨夜殺人的事,再讓馮爺把殺人凶手秦何交出來,他好和兄弟們有個交代。
尤其城內有他的探子,他已經打探清楚了,知曉秦何是這段時間去的馮爺商隊,估計和馮爺沒什麼交情,所以這事應該好辦,也不擔心馮爺會不會驅打他們。
二當家有這樣的膽氣,怕什麼?怕死他也當不上土匪頭了,怎麼能鎮住一眾亡命徒?
可是說實話,他是覺得馮爺拖家帶口百十號人,上有老下有小,肯定是能平則平,不想和自己這些亡命徒撕破最後臉麵。
到時候自己等人殺到鎮裡,誰怕?
當地的鎮大人,還是不提了,他都怕馮爺,還怎麼保護馮爺?
二當家覺得自己能鎮住,他背後是大賀山,千名好漢!馮爺不傻,他是商人,會自行掂量。
“二當家來馮老財這裡要人”山匪是不知道二當家的心思,反而離縣城越來越近,便追捧二當家的膽氣,也是給自己打氣,“等二當家單刀赴會的事情傳出去,堪比關老爺,誰都高看咱們西山!”
“孫七這話聽起來舒服。”另一人追捧道“咱們西山有這麼大的名聲,就是二爺和大爺用命闖出來的!”
“你兩個消停消停吧。”二當家騎著馬,神情悠然自然,也喜歡聽追捧,但心裡敞亮的很,還是得小心。
等到馮府門前。
一名山匪下馬過去,高喊,“西山二當家前來拜訪。”讓護衛通報,
‘鏗鏘’的刀兵出鞘聲,有護衛去通報,但另外三名護衛卻是攔著在了門前,如臨大敵。
二當家不懼,騎馬望著他們。
同時在院內。
護衛跑到了廳堂,也向著正在盤賬的馮爺說了這事,門外有山匪拜訪,西山的二當家親自來了!
“多少人?”馮老財詢問,放下了賬本。
“七人。”護衛實話實話,“我隻看到了七人。”
“估計是先來嚇唬我”馮老財琢磨了一下,望向了旁邊的護衛,“去練武場喊秦小哥。也讓那些人進來。”
“是!”護衛應聲,先去找了秦何,隨後又去了門前。
秦何來到廳堂,之前路上聽護衛說了,如今一見馮爺,詢問道“馮爺是什麼意思?”
秦何說著,手掌放在了腰側刀鞘的刀柄上,“隻要就他們幾個,殺了?”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馮老財讓秦何坐在自己旁邊,又推過去一杯茶水,想了想,心裡一狠,知道山匪說來說去,不一定會放過自己,乾脆撕破臉皮,便言道“我不迂腐,聽秦小哥的”
馮老財說著,望向四周聽命的護衛,“隻要秦小哥動手殺!”
“是!”八名護衛應聲,身子站的筆直。
秦何未言,左手端起杯子,品著茶水,右手掌一直放在刀柄上。
沒等一會,二當家他們來到了堂內。
“二當家的名號我早有耳聞。”馮老財笑嗬嗬的站起身子,也不複剛才的凶狠樣子,隻要秦小哥不動手,他臉麵不會讓人挑出把柄。
誰知道府外還有沒有山匪,先問。
“馮爺的名聲才是傳遍咱們這片山”二當家正正方方的落座,坐的四穩八平,不慌不忙,真像是來做客一樣。
身後六名山匪展開,平視著四周,又在秦何身上停了一下,因為堂內除了他們二當家和馮老財以外,秦何也是坐著的。
“二當家所來何事?”馮老財讓人倒茶,探尋問道“嘗嘗這茶葉子,要是好了,二當家不嫌棄,也給大當家帶回去一些”
“馮爺!”二當家出聲打斷,也是先聲奪人,直接打開天窗道“咱們都是明白人,我們就七人來這了,你也彆在套話了。我們來你這的事情也很簡單,你上次殺我兄弟,一條條人命在這放著,我不講道理。隻說殺人償命!”
二當家說到這裡,往椅子後背一靠,“馮爺,你活的很舒坦。可是大賀山千餘名兄弟們都是在山裡住著,不舒服。他們想討個說法,就讓我來了。”
“怎麼個說法?”馮爺臉色冷了下來。
“我也不難為你。”二當家轉著茶杯,吐出兩個字,“交人。”
“交人?”馮爺眼睛半合著,沒想到這山匪真是膽大,就單單七人,真敢來他馮老財的府上要人!
又嚇唬他,大賀山千人?
他馮老財還真不怕了,因為今天敢交秦何,他同意了,明天又會讓他交誰?
秦小哥說得對,就得殺了他們!
“我把秦小兄弟當自家人!”馮老財望著秦何,又偏頭看著二當家,斷言道“你讓我交出我家人?二當家是在做夢?”
“那位就是秦何兄弟?”二當家沒理馮爺,而是順著馮老財的目光,指了指秦何,“人,我們要帶走。是大當家吩咐的,馮爺有什麼不滿,可以再來西山要人。”
二當家說著,又望向了秦何,“兄弟,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是英雄,就跟我們走,彆讓馮爺為難,也彆讓我們為難。”
“對,一人做事一人當。”秦何聽到這人巧舌如簧,還想反間,是鄭重點頭,在二當家泛起笑意的目光中站起身子,向著他走去。
二當家的笑意越發濃厚,向著馮爺敬茶。
馮老財好似認命,回敬。
秦何走近,望著品茶的二當家,他身後準備上來擒著自己的山匪。
“但我還知道有句話叫”
‘鏗鏘’刀鋒在燈火下閃出寒光。
秦何抽刀猛然前踏一步,鋒利窄斜的刀身,輕易的刺穿了二當家的胸口,穿了他的心臟!
‘嘩啦’茶水打翻。
二當家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想要握著心口的刀刃。
“死人不會為難”
啪嗒—
房門被關上。
護衛攔著了門口,抽出了刀劍。
另外二位護衛站在了馮爺身前。
秦何殺了二當家,反手抽刀,“這幾人交給我,你們保護好馮爺。”
話落,秦何衝入另外六名山匪身前,唐刀橫批斜下,帶動風聲,招架的山匪長刀‘哢嚓’斷開,刀刃從他肩膀切進,身子被斜切半截,砍到在了肚臍!
二當家的身子慢慢倒下,帶翻了桌椅,望著被秦何輕易殺死的手下,濺出的血液、折斷的刀劍,到死他都沒有想到馮老財真敢殺他,秦何真敢殺人,得罪他們大賀山
一時,嘶喊慘叫聲響徹廳堂內外!
從廳堂外路過的人,受到慘叫聲驚嚇,下意識望去,隻見到燈火映照,堂內有隱約的人影映在窗戶上。
有的山匪想跑,被秦何一刀斬斷了脖子,人頭‘啪嗒’飛撞在了大門上,窗戶紙上被濺上了血滴。
“彆看”院外的夫人露出恐懼的眼神,轉身緊緊抱著懷內的孩童,掩著他的耳朵。
侍女們護著夫人,朝著院外退去,院內的家丁向著廳堂衝來。
短短十息,喊殺聲停止。
門檻好似有烏黑的血液溢出。
堂內,秦何抹了一下臉上的血珠,從最後一名山匪的背心抽出長刀,刀刃鮮血未染,回身刀口向下抱拳,嗅著彌漫的腥味,目光從堂內殘肢掠過,望著被護衛包圍的馮爺道“馮爺,秦何不才,弄臟了您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