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了樓。
兩輛黑色轎車也從遠處駛來。
陸續上車。
洗澡的地方也不遠,就在下個路口,超老板的洗浴中心,一層的大澡堂子,上麵四層是住宿的房間。
等來到這裡。
齊永,超老板、吳老板,他們三人坐的頭一輛車,邊聊邊下去,在一片董事長好的歡迎生中進入樓內。
秦何半托著喝多的錢少,他現在酒勁上來了,誰知道在尋思什麼。
進了樓內。
有一位工作人員或許是被先進去的超老板等人交代了。
他看到秦何二人過來,上前問好,領著路,朝著左邊的入口走,櫃台處都不用買票。
前麵走到頭。
再經過一個小過道,秦何把厚布掀開,一股熱氣迎來,前麵百餘床位,這個自然不用多說,大澡堂子的休息室,不都是躺著、光著、毛巾圍著跑的。
再往右邊望去,那裡有五排大櫃子,裡麵是換衣服的地方,還配有不少低皮椅子,方便換衣服換鞋。
秦何撈著錢少,接過兩個號碼牌的電子鑰匙,讓工作人員先走了。
兩個號碼都在裡側。
秦何走過三排櫃子過道,聞著一股煙味,有人在裡麵抽煙,估計是齊永他們。
隻是等一拐過來,當先映入眼中的是一位坐在椅子上的大漢,圍著毛巾,光著膀子,背後紋著一隻盤臥的狼。
他四周還坐著、站著六名青年,都叼著煙。
他們見到秦何兩人過來,都瞧了一眼。
同時,往來這片櫃子的客人,看了看大哥這邊,瞧著他們的紋身,有的是害怕,有的是不想惹事,都是換完衣服避著走,惹那一眼乾什麼。
“我給你們說啊!”大哥坐在皮椅子頭,手裡拿著煙,向著仔細聆聽又向往的六名小弟道“我做事大半輩子,一直都把杜老大的話奉為座右銘。他說,人生有三碗麵最難吃,是人麵、場麵,情麵”
仰哥說著,頗有一股威勢。
小弟靠在櫃子上,就喜歡聽仰哥說著往事,說一些十幾年前的亂事,頗有向往。
秦何沒管他們,拉著一直看他們的錢少,路過了他們,來到了距離他們三米外的櫃子。
‘哢嗒’鎖打開。
秦何一邊脫著上衣,一邊向著還在看他們的錢少道“估計齊永他們都泡池子裡暖和了”
沙沙
秦何說著,把上衣脫下,露出了渾身的刀疤劍傷。
一瞬間,附近仰哥的說話聲好像小了一些。
就連錢少都把目光望向了秦何,眼皮子直跳,是嚇著了!
旁邊的一位客人看到,是直接扭頭整理自己的櫃子。
因為讓這裡的眾人看去,秦何身上全是刀傷,大大小小十七處,猙獰像是蜈蚣,蜿蜒交錯,從遠處看,背上就沒有一片好點的地方,像是被亂刀砍的,更像是從死人堆裡殺出來的。
包括秦何早上照鏡子的時候還自嘲,這紋身可以吧?
一身的血肉補丁。
‘這人狠啊’仰哥看了看秦何背後的猙獰傷疤,心裡滲的慌,說話聲都不自覺的小了。
但他又仔細一想,大哥什麼重要?肯定是氣場重要!要讓小弟們覺得自己能罩著他們!
並且自己之前說的那麼厲害,等看到這人,都不敢吭氣了,那叫什麼大哥?
小弟們來投靠,肯定是看著大哥厲害,如果這次大哥不說話了,聲音都小了,小弟們背後不笑話嗎?明白人都知道害怕了唄!
這大哥罩不住,還是找個更厲害的吧,起碼敢說話的。
“我原先在胡同街”仰哥語氣又上來了,像是說給秦何聽的,鎮他,“那時候有人過來找事,亂啊!都掂著鋼管砍刀!可是我帶著人堵著他們,就是往死裡打,追了幾條街,全給他們打地上,滿身血肉模糊,都認不出來他們誰是誰!有的人全身縫的都是線!”
‘嗒’秦何聽到這裡,脫衣服的手掌頓了一下,扭頭望著仰哥,這人拐著彎說自己,是砸一家,捧一家?想在小弟麵前顯擺?
這裡要不是超老板的地方,直接一巴掌呼上去,他就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還砍幾條街?自己殺了一山的亡命土匪!
但仰哥看到秦何望來,倒也是挺直了肩膀,稍微仰頭看著秦何,偏了偏頭,“哥們,看什麼?”
“我草”旁邊的錢少見了,本來就是煩彆人在自個麵前顯擺。
如今仗著有秦老師在,加上秦老師出頭了,他心裡來勁,望著大哥,走到他們麵前,指了指旁邊的禁煙牌子,“我他媽都不敢抽,你們幾個挺牛皮?”
“你什麼意思?”仰哥把煙從嘴上拿下,朝錢少和秦何麵前彈了彈煙灰,又叼嘴上了,“你們管得挺寬啊!”
“就是!”他小弟也往前走了走,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他們才聽完了仰哥說的往事,正熱血沸騰!
“我他媽”錢少暴脾氣,就要朝前衝。
秦何伸手攔著了錢少,一隻胳膊輕鬆擋著,又走近仰哥幾步,看到他還仰頭望著自己,忽然按著仰哥的頭,猛然朝著旁邊一推,他一百七八十斤的身子‘嘩嗒’摔在了地上,磕著膝蓋,見青了,頭也是懵的。
“你問我什麼意思?”秦何活動了一下手腕,望著準備去扶仰哥的兩人,與正在怒視自己的其餘小弟,“這意思明不明白?”
“秦老師厲害!”錢少雙眼放光,他沒想到秦老師比他還暴力,上來就打!
“你們找事?”仰哥被人扶著,感受著膝蓋的酸疼,一下子怒氣也上來了,“你媽的”
‘啪嗒’
秦何一腳踹上去,他胸前一個鞋印,連帶著扶他的人也摔到了。
同時反手一撥,把一名衝來的小弟推倒,又按著另一名衝來的小弟腦袋,‘吭嗒’把他腦袋按在旁邊的儲物櫃上,任他掙紮。
“聽說你,你能砍幾條街?”秦何一邊按著這名小弟的腦袋,一邊望向了被人扶起的仰哥,看著他揉著胸口喘氣,是笑了,空出的手指了指旁邊的出口道“你要是心裡過意不去,咽不下這口氣,我就在這站著,咱們今天把話說清楚,再出這個門。”
‘嗒’
秦何按著那名小弟的手掌猛然一鬆,又忽然一起勁,‘啪嗒’脆響,小弟腦袋撞在了櫃門上,一暈,癱坐在地上了。
“怎麼回事”
聽到這邊的動靜,那邊看到秦何等人半天不來的齊永他們尋過來了。
隻是第一眼,他們沒看被打的人,而是都被秦何一身的刀傷驚著了!
超老板更是眼光毒,他哥是上頭的人,經常辦案驗傷,他偶爾見過幾次,知道一般人不會這樣,亡命徒都不一定會。
再聽齊永說過秦何會武藝,功夫還高,吳老板又說秦老師的手狠。
超老板等人什麼都明白了,要說這位秦老師是好人,笑話吧?
尤其超老板人緣廣,這片三教九流大部分都認識。
他這時一過來,一瞧明顯就被打的仰哥,是怕這位秦老師真把人打出事,便上前幾步笑著勸道“都認識,都認識,怎麼回事?”
“超總”仰哥一見到超老板,是不複剛才的火氣,反而臉上帶著有些難看的笑意,瘸著腿,被人扶著,繞過了秦何,走到了超老板那邊,把事情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超老板對於他來說,是大玩家,上頭的人,一句話可以讓他滾出這個城市,他不敢得罪。
秦何繼續換著衣服,和旁邊的齊永他們聊著天,都不管仰哥說什麼。
吳老板不時望著仰哥這邊,摸了摸下巴,記著他們樣子了。
“原來是這樣我聽明白了”超老板笑嗬嗬的望著仰哥,不管誰對誰錯,臉上都帶著歉意,向著仰哥道歉,“仰哥,今天是我的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今天晚上仰哥來這的消費我報了!要是身體不舒服,咱們現在去醫院看看,我都報,往後我再擺一桌請罪!都是朋友,我的錯,我的錯啊,仰哥彆生氣”
“超總”仰哥表情不太好看,看向秦何錢少二人,“這不是我的事,也不是您的事,是”
超老板臉色冷了下來,望著他。
仰哥心裡一個咯噔,先前的怒氣一下子澆滅,不敢多說了。
他忽然明白超老板是給他麵子,他要是不接,不知死活的還不下來台階,就真死台階上了。
超老板意思也是很明確,那邊打他的人,他仰哥惹不起,趕緊滾蛋就行了。
仰哥害怕,不敢說話,又怕秦何找自己的事,就像是留著最後臉麵般的朝著秦何等人拱手道歉,把秦何等人的樣子記在心裡,拐頭帶人走了。
他不是將來想報仇,而是記好了秦何等人的樣子後,今後再見了,難道還不能提前繞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