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小館!
六階大佬聚眾賣萌的場麵很難見到,小館裡鬨哄哄的,氣氛非常熱烈。
林愁去後山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裡又多了一把白色的植物,這些植物呈細條狀,上麵還掛著晶瑩的露水,一看就是剛采下的。
薛陣的眼睛當即亮了,滿臉通紅額頭上滲出汗珠,呼吸都跟著粗重起來,
“雞,雞樅?”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林小友當真掌握了種植無毒菌類的方法?還是珍貴的雞樅?”
大災變時期,任何一個廚師見到雞樅怕是都無法淡定,更何況是薛陣這樣將美食看得高於一切的大膳師。
林愁實話實說,
“不是掌握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這玩意怎麼活下來的,唔,恕我沒辦法教給老薛你嘍”
要是有可能的話,林愁會告訴薛陣,這個話題問他還不如去問問盆栽來的實在一些。
薛陣來回挪動腳步,心情相當激動,
“理當如此理當如此,我與許多老友試驗了幾十年都沒有成功栽種出任何一種無毒菌類,就像這方天地不允許它們出現一樣小友福澤深厚,居然能發現這種東西,真是咳咳咳不知林小友種咳咳,有多少?”
林愁說,“不多不多夠我小館取用而已。”
“祖山裡就有無毒的小黃蘑和小灰蘑,味道也不錯,老薛你可以試試哦對了,就晾在後麵,一會我拿給你看。”
“好好好,小黃蘑小灰蘑?稍後再說。”
薛陣的臉本就通紅,磕磕絆絆的結巴了半天,憋的像要淤血一樣,
“我有一道菜,已經十年沒有做過了,獨獨缺了雞樅這味食材,唉有人點這道菜時,老薛我都沒臉見人。”
“老薛我豁出去了,林小友,你有多餘的雞樅時可否讓給老薛我一枝兩枝?咳咳一枝兩枝即可以備不時之需。”
薛陣望眼欲穿,死死盯住林愁,似乎生怕他跑了。
林愁想都沒想,
“行啊,我這就給你摘不過還是要收費的,規矩不能破。”
薛陣大喜過望,鼻子一酸差點當著眾人的麵哭出來,
“價格不提也罷,老薛還做不出白取他人之物那種小人行徑。”
“能否待我做那道菜時,再親自來取用,就,就讓它好好的長在那裡,長在那裡就好!”
林愁莞爾。
衛天行酸的直打寒戰,嘴上依然不饒人,“這老小子他娘的還是個戲精啊,就跟要哭似的。”
薛陣狠狠揉了把臉,倒背著手說道,
“如此珍惜之食材,如果老夫哭一哭就能換來,那老夫寧可什麼都不做,天天蹲在林小友門前大哭特哭,乾糧都自帶。”
“哈哈哈”眾人大笑。
衛天行歪歪嘴,哼了一聲,
“雖然胖爺我看不上你們薛家人的人品,但也不得不承認,整個基地市,比你薛陣還厲害的廚子絕不超過五指之數——可惜,即使林子不為難你們薛家,薛家的衰敗也是必然的,你,當真後繼無人啊。”
眾人啞然,迅速閉嘴。
薛陣抬頭與衛天行對視,
“不錯,八方樓以廚起家,隻可惜現在已經脫離了薛家的根本,吾兒名揚明放,明放先暫且不提,雖名揚更優秀一些,可心卻是用在生意和經營上,至於廚藝,唉兒到用時方恨少啊。”
沒人想到老薛會這樣直接,這老頭,有點意思啊?
不知誰說了一句,“薛師,在這方麵,你可以和十八爺討教討教嘛。”
薛陣疑惑的看過去,“哦?”
“白穹首白十八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十八好兒女個個爭氣,每年生一個年年不落大一些的都出落的一表人才,甚至老大、老三,老四都已經是覺醒者,據說每過三天白爺家裡就要換一次門檻,上門提親者,絡繹不絕!那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跟他一比,咱們都是渣渣。”
不光是薛陣,所有人都是一臉羨慕的表情。
薛陣攥著拳頭滿臉堅決的說道,
“如此之人,老夫居然不曾知曉?不知諸位可有與十八爺相熟的,請轉告十八爺,老夫不日在八方樓專門為十八爺設宴,隨時恭候,請一定賞光。”
“哈哈哈薛師,您怎麼也跟著叫十八爺?”
薛陣正色道,
“為基地市做出如此巨大貢獻的人,理當受到尊重與愛戴!”
“愛戴哈哈哈愛戴”
“笑岔氣,對對對,十八爺要是能生滿一百個,基地市非要給他立書作傳才對得起他的貢獻!”
薛陣忽然想到什麼,擔憂的問道,
“壞了,這十八爺這麼能生,不會已經被基地市養起來了吧,老夫可還有機會向他當麵討教?”
衛天行實在沒忍住,兩根筷子在手心裡變成碎渣,星星姐乾脆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笑得整個人都扭曲了。
衛天行止住笑,對衛青雨說道,
“瞧見沒,年紀越大,賣萌的功力越深,老薛就是最好的榜樣。”
衛青雨眼裡含著淚花,眉梢彎彎,同樣關心的說,
“十八爺真的這麼厲害?”
一地眼球亂蹦。
衛天行慌了,
“青雨小寶貝兒啊,我的小祖宗,你可千萬千萬彆想不開啊,咱衛家真不缺那幾個熊孩子,老子一個人就是整個基地市最大的豪門,還需要子孫後代來支撐?簡直笑話!”
“爸!說什麼呢你!!”
衛天行腳麵上一隻高跟鞋旋轉跳躍,臉上的表情卻是鬆了口氣,
“呼,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啊以後可彆這樣嚇唬老子了,你老子年紀大了,不知道人一胖那就什麼病都來了嗎,什麼腦梗心梗各種梗,脆弱著呢嗷~!疼疼疼”
林愁笑眯眯的看著眾人,又掃了一眼薛陣。
這老薛,真不愧是掌控八方樓多年的老油條,幾句話就能把氣氛挑動起來。
再看看自己是不是應該適當學習一下老薛的經營之道?
心裡這麼想著,手上的動作一點不滿,將雞樅用清水洗淨撕成條狀備用。
鍋中熱清油後兌入一小勺芝麻油,下大蔥段熗油去除生菜油味,下乾魔鬼椒、乾紅蔥、花椒粒、八角微炸,隨後將雞樅下鍋以微火炸製翻炒,直到香味儘出雞樅變得金黃水分全無後關火。
炸好的雞樅油油色清亮中透著微黃,雖是一鍋油,但聞上去卻滿滿都是雞樅特有的清香,既有植物的鮮甜滋味,又格外多了一種動物性的肥美。
薛陣鼻子動了動,
“林小友,你這雞樅,難道是從白蟻窩上長出來的極品不成?嘶這個味道,絕對錯不了!”
林愁點頭,
“前些日子剛剛招來白蟻出沒,這一叢雞樅正好是白蟻窩上新發的,剛才我去采摘的時候才發現,除了香味更加醇厚,似乎連肉質都要比普通雞樅更加緊實有彈性一些。”
薛陣喜不自勝,“要得要得,雞樅與白蟻簡直是天作之合,老夫的那道菜果真有福了。”
薛陣又說,
“不過林小友可要小心白蟻窩裡可能出現那些長著大屁股像是蟻後但其實並不是的異類,它們從彆的地方追隨白蟻的氣味而來,專門捕食白蟻,幾十隻就可以覆滅一整個巢穴,十分可恨。”
“哦?還有這種東西?”
薛陣點頭,
“以前我在基地市中想要種植雞樅時就弄過幾窩白蟻,可是狠狠的吃了一個暗虧,那些蟻叟太奸詐了,就是一階進化者被它們咬上一口,也一樣痛不欲生。”
說到這,老薛一臉回味,“不過蟻叟的味道哈,當真是不錯的,豐腴肥嫩滿滿的肉膏。”
林愁剛要說話,就聽外麵有人喊道,
“裡麵哪個缺德的家夥在說蟻叟?說的老子都餓了林老板,來兩盤桂花蟬,再來一壇三彩,謝啦。”
讓大胸姐上菜,林愁則拿著小刷子,不停的給鍋裡的雞刷油,內外均有。
雞皮既滑且濕潤,兼之表麵本有皮下滲出的油脂,刷一層雞樅油便很快會滴落在鹽上又落入蒸籠下方的鹵水中,異香飄散。
薛陣吞著口水不停的說,
“好了好了跑油了唉太奢侈了太浪費了”
林愁笑著說,
“趁熱,能將雞樅油的滋味熏進雞肉中些許,隨後直到它冷卻前,要一直刷雞樅油。”
薛陣詫異,
“這油雞是冷盤?”
林愁點頭,
“做好之後,隨時取用,乾吃也可,蘸以乾辣椒末或是蒜泥薑蔥醋汁均可,各有滋味。”
刷了幾遍油,林愁用一根竹篾將油雞掛起,隔一段時間就刷上一層雞樅油,直到其完全冷卻。
刷了這麼多次油,停留在雞身表麵的油脂卻並不多。
以眾多食客的角度看過去,鍍上一層薄薄油脂的油雞就像是一塊烏色玉石,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潤澤的光。
到了這時候,油雞反而沒有一絲一毫的香氣再飄散出來,香味不顯。
林愁忽而一笑,“好了,這隻油雞,就交給老薛你來處理了。”
眾人不解其意,林愁道,“油雞是老薛點的,他出了錢的,做好了之後自然歸他。”
一屋人的目光第很多次落在薛陣身上,一霎不霎。
薛陣歎了口氣,幽幽對林愁說,
“林小友,你說我現在要是抱著這隻雞就跑,老夫活著回到基地市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愁想了想,
“十成。”
“當真?”
“當真。”
“為何老夫覺得幾率百不存一?請林小友指點迷津。”
衛天行大笑,
“你抱著雞跑出廚房,然後把雞乖乖放在胖爺麵前的盤子裡,胖爺保你平安回返基地市,汗毛都不會丟一根。”
薛陣翻了個白眼,“還要麻煩林小友製作醬汁,另外,借寒鐵刀一用。”
“好。”
薛陣接過寒鐵刀,手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嘶好刀!”
林愁暗笑,這老薛算是被寒鐵刀保住了手臂,向來那隻手應該是很感激寒鐵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