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姓吳的,一攪和昨那魚頭都沒顧得上吃,我拿鹽又給醃了,林子你看還成不?”
“當然行,放點蒜就更好了”林愁一看桌子上用來烤魚頭的青石板都擺好了,旁邊有菜有飯有粥特彆豐盛,“咦,昨吃的時候咋沒瞧見這大雁有腿兒呢,嘖嘖~”
相比於虎叔的老臉紅通通,胡大嫂怡然不懼,叉腰開罵,
“就你小子長眼睛啦?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洗手!吃飯!”
於是林愁灰溜溜的又洗了一次手。
鹽烤魚頭的香味隨著滋滋作響的油脂同時襲來,林愁卻被一道醬油泡的小鹹菜吸引了注意力,
“嗯,這個醬菜味道好啊,謔,這麼多樣。”
胡大嫂道,
“沒吃過還是怎麼著,不就是地裡挖的野菜?”
林愁在一盤子黑乎乎的醬油裡發現了諸如小根蒜、毛蔥、野百合、卜留克等等起碼十幾種東西,
“誒?這是啥?”
胡大嫂啊了一聲,
“難怪你不認識,那是‘薑不辣’,城北才有種的,不是野菜。”
薑不辣學名菊芋,也叫洋薑或者鬼子薑,塊根長得和薑有些像,上麵的植株能長到一到三米高,開出的花頭酷似小一號的向日葵。
林愁說,
“這玩意不錯啊,挺好吃的,有種子麼,趕明我帶走點。”
胡大嫂沒好氣兒道,
“牆角那泥盆看見了麼,裡麵都是,這東西可好活,就是結得少了點,占地兒。”
林愁笑眯眯道,
“占地不要緊啊,我那地方大著呢,回頭種出來和虎叔給找的蘿卜肯定特搭~”
見獵心喜,林愁可不想錯過任何一種食材。
虎叔盯著青石板上油香四溢的大紅魚頭,
“這是什麼魚,從來沒見過,油可真多。”
胡大嫂瞪了虎叔一眼,
“誰讓你不回來的,昨兒晚上那魚肉泡飯才香呢,叫什麼來著,茶泡飯是吧,我學會了,趕明也做著吃。”
林愁笑嗬嗬的說,
“再碰上弄到紅金眼鯛的時候我讓他們給留著,也不是什麼矜貴的東西,深海魚不常見而已。”
虎叔道,
“嚇,這還不矜貴,那得冒多大風險才能撈上來。”
林愁搖頭道,
“正因為風險大才不要普通的魚類啊,過了‘奢侈品’那道坎吧,稅重的要命,一般的又賣不出什麼太好的價,大的海獵船打到這東西也就隨便處理了,連帶回來都很少的,小的根本不敢去深海。”
魚頭煎過之後便有了上好的焦色,充盈的油脂使每一個最細微的棱角溝壑都泛起特彆動人的光澤度,焦香撲鼻之中隱藏著來自大海的鮮美。
紅金眼鯛頭部的肉不多,幾乎是隻能用嘴巴和舌尖在魚骨之間尋找一絲絲一縷縷的肉,就像是一場小遊戲,魚頭本就多汁,幾經炙烤骨縫中的魚肉依然柔嫩爽滑,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吸溜~”
當虎叔輕輕掀開一片薄薄的魚骨,甚至還能看見其中汪著的、幾乎糅合一致的水份和油脂。
虎叔突然起身,
“不行不行,這麼好的菜,我得把我那瓶子酒找來,整兩杯~”
林愁嘿嘿一笑,
“藏灶膛後頭板子下麵的那瓶?彆找了,昨兒讓胡大嫂燉這鍋斑頭雁了。”
?﹏?
虎叔e
虎叔又坐下了,咕噥著,
“一瓶子酒哇,怎麼也得給我剩一口就嘗嘗這斑頭雁到底是個啥味道,都擱了好幾天了也沒宰嗯,嗯!香,這肉太香了!還有股子酒香!”
“林子這次回來,準備待個幾天?”
林愁說,
“今天就回去,主要不就是看看薑楠養的鵝麼,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即使生疏了,讓鮑二過來問也不好。”
虎叔笑嗬嗬的,
“你小子是我見過最沒架子的進化人了。”
正說著呢,門外探進一個腦袋,
“呀,吃飯呐!”
薑楠把被綁了腿和翅膀的大白鵝放下,自顧自就湊到了桌子旁,
“昨天沒吃到魚頭還覺得好可惜呢”
“唔吳小黑的事,是不是你總之謝謝你了。”
“吳大媽哭了一宿了,三條巷子的人恨不得敲鑼打鼓慶祝,大快人心哈哈~”
就像胡大嫂說的,薑楠這樣既會賺錢長相又很有潛力並且雙親離世的年輕女孩當然是巷子裡所有已婚未婚老少爺們惦記的對象以及津津樂道的重點話題——隻不過吳小黑的方式更討人嫌更惡劣一些而已。
林愁擺擺手,沒接話,隻是問她,
“鵝不是不行麼,又行啦?”
薑楠翻了個白眼,
“您這都進化者大人了,我們還不得緊著拍拍馬屁嘛,免得將來您老人家走在路上都不記得我們這些巷子裡的老鄰居了呢。”
薑楠正色道,
“這鵝不能賣喲,給你留下自己吃,日子還沒夠,不夠香。”
林愁笑著說,
“你還怕砸了自個兒的招牌是怎麼著?”
薑楠說,
“當然啊,整個下城區養鵝的一共也沒有多少的,我養了這麼多年鵝,有的人一搭眼就能看出來哪些是我這裡的呢。”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與此同時,燕回山上。
黃大山等人舔著嘴唇意猶未儘,
“嗯,沒啥反應,趙二爺不是嘗過了麼,肯定沒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雪人依舊將食材冰封,吸溜吸溜的舔著,從冰層外麵看進去,裡麵本就碩大的鮑魚更顯膨脹。
黃大山將黏在冰上的視線掐斷,吞著口水說,
“來幾個會水的,林子帶我去過,我知道地方在哪,這玩意是真好吃啊,說什麼也要多搞點回來。”
“我去我去~”
一群沒節操的家夥私吞了鍋裡燉好鮑魚,即使有人已經偷偷摸摸的劃了卡也還是覺得心虛,所以相當踴躍。
有人道,
“遠麼,離開海岸線不遠的話弄條小舢板直接飄過去得了。”
“成。”
“走著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