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剛想起身叩首,便被一股似雲似霧的柔力托了起來,食指輕放唇邊,李牧魚淡然地轉過頭,朝著孟七的方向看了一眼,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便未多言。
“呼——”
春風料峭,卷起了滿地的花香,氤氳的紅色,也隨著風聲輕卷,鋪滿了弱水域的整片天空。
“這些……難道都是因為彼岸花的香氣,所造成的嗎?”
默默地退到李牧魚身後的孟七,也跟隨著李牧魚的視線,抬頭看向那漫天的火雲紅霞。
即使是與霞光相似,可飼弄彼岸花許久的孟七,又怎麼會認不出這紅霧之中的味道?
心中雖然滿是疑惑,但是看著眼前沉聲不語的李牧魚,孟七也不敢出聲詢問,隻是在心中不停地用她那少得可憐的修真知識,以及腦中莫名其妙的真實記憶,來估量眼前異像的因果。
“既然無法繼續掩藏,那唯一的辦法,就隻有光明正大地向世人宣告了。”
李牧魚目不轉睛地看著霞光漫天的天空異景,作為天生神靈的他,又怎麼會看不出這異象之後的門道。
彼岸花,作為一種可以保護陰魂橫渡冥界的詭異奇花,一旦現世,便會成為天庭、冥界,所有神靈眼下的眾矢之的。
冥界封閉,與生靈之界相隔,除非是陰兵引路,否則大部分生靈死後所化成的陰鬼,都會無意識地在上界遊蕩,直到魂飛魄散為止。
冥界養魂,死氣沉重,對於陰魂來說,想要保住魂魄的唯一辦法,就是打破生靈之界的壁壘,前往冥界。
可是,自千年前起,冥界因丟失生死簿,氣運大損,無論是陰兵,還是冥仙,皆是所剩無幾,更彆提能派出多餘的兵力,去引靈州上界的孤魂了。
所以,在此消彼長之間,隨著天庭逐漸恢複生氣的時候,冥界的勢力,卻始終是一蹶不振,不得不依附著天庭的扶持,來維持冥界僅存的氣運。
可是,若是彼岸花的引魂之效被冥界所得知,那麼,冥界與天庭一直以來類似於“樹與藤”的微妙關係,可能會被徹底地打破。
而作為此事的導火線——存有彼岸花的弱水域,將會徹底淪為,冥界與天庭在棋盤博弈上的一個最初戰場。
而作為博弈場上的一枚小小棋子,李牧魚如今所要考慮的,不再是想著如何從這個漩渦中脫身。更重要的,應該是思考,在這個漩渦中,他又如何才能夠完整地保全住自己的弱水域。
即使被牽連,也要在動蕩不安的海嘯中,平安地存活下來。
“既然躲不過,那就唯有主動出擊了!”
弱水域的天空不斷被染紅,猩紅似血,一陣陣攝魂心魄的甜膩香氣,不但地在整個弱水域中蔓延。人頭攢頭,隨著空中異象的聲勢越來越大,半妖城中的半妖也不禁開始探出頭,向著空中望去。
唰——
當霞光的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亮之時,猶如紅燭燃滅,所有的紅光在刹那間,驟然消失,猶如幻境一般,突兀地那般不真實。
“消失了?”
孟七看著鋪天的異象就這麼突兀地消失,她也不由得微微一愣。可當她轉過頭看向李牧魚的時候,不同於她的迷茫。
李牧魚仍舊死死地盯著天空,兩條鋒利的眉毛,在不自覺之間,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吼——”
就在孟七忍不住想要出聲詢問之際,一聲震天的吼叫聲,猶如平地驚雷,在孟七的耳畔,一下子炸了開來。
“氣運化形麼……”